第96章燃火整个人爬到他身上
再见到葛秋玲,是在张建东下葬的这一天。
天气阴沉,冷风肃肃。
墓园里,她哭得浑身无力,只能依靠张晨毅的搀扶,勉强站着。
短短几天,她憔悴苍老了许多。
但在看到辛眠出现的一瞬间,她顿住哭声,随即换上一副冷漠厌恶的神色,撒开张晨毅的手,固执地不要人扶。
张建东生前在公司人缘不错,工作中勤劳踏实,领导喜欢他,同事也乐意与他相处,所以今天来送他的人不少。
人群中,辛眠站在最前边右侧,身旁是池彧。
他紧挨她站着,手臂揽着她的肩膀,给予她支撑,让她单薄纤细的身子不至于在冷风中发抖。
男人生得高大英俊,一身黑色的衣裤将本就凌厉的气场衬得更加肃穆,站在後头的人总会不自觉被他卓尔出群的身高吸引。
就连张晨毅,也时不时扫过来几眼。
辛眠怔怔地望着面前的棺椁,脑海中思绪万千。
父母没有离婚前,他们一家三口也曾欢声笑语,放假了会去游乐场丶会去踏青。
离婚後她跟着妈妈,张建东和葛秋玲结婚了也还是每个月会来看她,那时候他会给她带礼物,带她去商场。
後来,妈妈去世了,她被张建东接到身边。
记忆中父亲和蔼慈爱的笑容逐渐被苦口婆心的劝说代替,他时常皱着眉,告诉她——
“眠眠,你忍一忍。”
“你最懂事乖巧,别计较这一些。”
“都是小事,别总是放在心上。”
从小到大的那麽多画面,在辛眠脑海中不断回闪,她视线模糊,突然有些恍惚。
直至棺椁封土的声音传来,她猛然回神。
葛秋玲终于坚持不住,哭倒在张晨毅怀里。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小雨,潮湿裹挟着寒凉,轻易入侵骨髓。
池彧将她揽得更紧,大掌遮在她发顶,为她挡去风雨。
辛眠视线一直紧紧盯着棺椁,直到眼睛发酸。
她眨了眨眼,垂下目光。
身後有人在窃窃私语,说他们父女关系很差吗,为什麽不见女儿哭。
她没理。
封土完成,亲友一一致意。
等到所有一切完成,其他人都离开了,墓前只剩辛眠和池彧,还有葛秋玲和张晨毅。
在细雨中站了许久,葛秋玲发顶被淋湿,灰蒙蒙的天空下,看着像是平白长出许多白发。
而辛眠有池彧护着,只有裤腿沾上些许小雨滴,其他地方很干爽。
四周安静,谁也没有开口。
良久,葛秋玲擡眸冷冷扫了她一眼,拍拍张晨毅的手,示意他回家。
从头到尾,两人没有交流。
辛眠看得出,好几次葛秋玲想冲过来对着她大骂,却又硬生生忍住。
身後脚步声远离,她又在墓前站了几分钟,脖子有些僵硬地转了转,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好。”
话音一落,手机铃声响起。
是快递员打来的。
在云城待了几天,辛眠让秦笙恬去东浦巷小院找到自己放在行李箱里的那顶毛线帽,寄过来。
快递员说已经送到,就放在酒店前台。
帽子是她初中时,妈妈给她织的,毛线帽织好之後,还在里边加了层细绒,更加保暖。
如今这麽多年过去,帽子大小早已经不再适合,但因为是妈妈留下来的,所以她一直仔细保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