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稽之谈
此时提起自己的身世和名声,张承霖没有丝毫遮掩,坦荡的让纪豫行都心头一震。
“我爸去世後,我没有投身国|党建设,不过是因为外界早传遍了我不务正业担不起大梁,我有自知之明,当然不会去淌这趟浑水。”
“至于给共|党做事……”张承霖说到最重点的地方停了停,惹得庄炎彬和蒋如肃都不禁提了提心神,等着他的後文。
“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啊!”张承霖脸上带上很浅薄的笑意,像是说什麽最是云淡风轻的话:“我一个差点成了张德越继承人的人,又是凭的哪门子脸,能去给共|党做事?”
“您二位想的实在是太多了些。”
听张承霖说完,庄炎彬和蒋如肃对视一眼,谁都没先说话。
只是几秒钟後,张承霖无意低头去看自己衣摆的瞬间,庄炎彬和站在纪豫行身後的周竺对视了一眼。
随即张承霖听见庄炎彬开口,“你前几天去了东北。”
张承霖心底嗤笑一声,知道这是找到证据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庄叔还真是眼线广泛,”张承霖轻笑着,才道:“确实是在东北待了几天,您也知道鞍钢的事闹起来之後搞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这事儿舅舅应该是清楚的啊?”
张承霖开口说出这句话,将一直没开口的蒋如肃拉进话题中央。
果不其然,听完张承霖这句话,庄炎彬擡头看了眼蒋如肃。
“鞍钢的事儿闹得有点大了,影响到了蒋家在东北方面的産业,”张承霖脸上仍是带着坦然的笑,好像真的就是在解释一件什麽无关紧要的事:“外公一时找不到好用的帮手,才让我帮忙去东北平平民愤的。”
“这件事也和共|党扯上关系了吗?”
张承霖说着,身子微弯笑了笑,像是听见了什麽极好笑的事情般。
张承霖看了眼腕表,不欲与他们多说,便开门见山:“这件事怎麽说和风月小姐也没有关系,咱们自家的事还是不要牵扯到别人的好,不然又要被人骂说国|党不近人情了。”
“所以您二位看我能不能把人带走了?”
庄炎彬和蒋如肃一时间没说话,张承霖也不急,循循善诱:“还是那句话,庄叔和舅舅下次有事请直接问我就是了,想从小辈这里问点事哪用得着这麽大费周章。”
庄炎彬盯着他,看了几秒钟,随後挥了挥手,让手下人带着张承霖去接人。
张承霖和纪豫行得了庄炎彬的首肯,起身往外走。
只是还没等他们走出堂屋门,就听庄炎彬在背後又说了句:“阿霖,过几天你爸爸的忌日,你可一定要出席啊。”
听见这句话,纪豫行猛地停住脚步擡头看向张承霖,眸间都是遮掩不住的震惊。
张承霖却只是停了停脚步,转身很淡的笑着:“会的,庄叔。”
张承霖带着风月和纪豫行出了庄府门後没有丝毫迟疑,迅速上车走了。
“先生……”
张承霖离开後,庄炎彬手下回到庄炎彬身边,轻声开口,像是在问要不要有什麽下一步的动作。
庄炎彬却摆了摆手,让他先下去。
随即才又开口:“他这样的人,最忌讳有软肋,老张在世教了他这麽多年,他怎麽就是学不会?”
听完庄炎彬的话,蒋如肃看着茶杯里茶叶浮沉,静默了许久,终究是一句话都没说。
庄炎彬说得对,他们这样的人,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最怕有软肋。
没有软肋便只顾自己,聚精会神,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都时刻保持警惕,避免黑暗里有什麽阴谋。
有了软肋,五脏六腑都被麻痹,总是要被黑暗里的人不知道从哪个方位捅上一刀子的。
张承霖将风月带走後,并没有把人送回花月楼,而是直接带回了家。
跟着张承霖进了门,最终在堂屋停下脚步。
张承霖转身看着她,还没等他开口,风月先敛眸:“给先生添麻烦了。”
张承霖眸间一顿,一时没说话。
“说什麽麻烦不麻烦的,”纪豫行落後一步从外面走进来,说话时尾音上扬,听得出来还是很开心:“就算是麻烦也是阿霖牵连到了你。”
纪豫行笑得坦荡,坦荡到风月都没能接上他的话。
“这件事不关你的事,”张承霖开口,“让人先带你下去休息一下,容姨那边我让人去传信,就说你最近先在这边了。”
风月眼睫一颤,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纪豫行。
以往在纪豫行面前,张承霖都不会表现得与她的关系这麽直白,今天竟然直接在纪豫行面前让她留下。
但张承霖的话容不得她置喙,便点头:“是,先生。”
很快,张府老管家过来带风月去休息,纪豫行往前走了两步,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问张承霖:“你不打算与她相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