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九九九年,除夕夜。
简易如往常一样在报社里写稿子,新年的钟声响起的瞬间,窗外烟花漫天,在全国人民的欢腾庆贺中,迎来了新世纪的千禧年。
简易透过面前不大的四方窗看出去,微微走神。
五彩斑斓的烟花映亮苍穹,映得北京的夜晚绚烂丶璀璨。
“咚咚——”
报社门被敲响,简易笔尖一顿,回过神起身去开门。
门外邮递员小哥军绿色的大衣上沾满雪,问她:“你好,这里是时代报社吗?我找一位叫简易的主编。”
简易将门缝开的更大了些,使邮递员小哥能更多地感受到房间内的暖气:“我就是。”
邮递员小哥摘下染了雪的皮手套,搓搓有些僵的手,打开自己的邮递包,从里面取出一封信:“这是给您的信。”
简易看着信封上的手写字样,怔了怔,连忙说了句:“谢谢。”
——山东省枣庄市台儿庄区
——张祈中(寄)
简易拿着信进了房间,烟花绚烂丶歌舞升平中一阵恍惚。
“砰——”
又是一阵烟花在高空中炸开,拉回了简易的神思,简易在21世纪伊始一点一点慢慢地拆开这封来自20世纪末尾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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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简易所在报社“时代报社”接到上层领导通知:
新世纪来临之际,缅怀先辈丶不忘始终丶奋勇向前,我社致力于打造英雄报刊,请每位编者探寻采访1-2位在新中国建设进程中做出重大贡献的英雄前辈的故事,编辑成册,面见千禧。
报社衆人兴致勃勃,有人为了方便采访,写仍在世的英雄前辈,有人为了方便收集资料,写已离世但留下大量着作丶自传或其它资料的革命先烈。
唯独简易,失眠了三个夜晚之後,选了两位既不在世也没有多少文献记载的先辈——
张承霖丶顾诗月。
简易翻遍了自己能找到的他们在世期间对他们有描述的文献,最後得到的资料仍是少之又少。
张承霖:反派军阀张德越次子,1937年10月01日牺牲于北平,1949年10月07日被中共中央追封为“民族英雄”。
顾诗月:建立华东抗战纪念馆,1949年10月02日逝世于山东省枣庄市。
除此之外,简易唯一能得到的信息仅剩:现今已更名为[国家抗战纪念馆]的[华东抗战纪念馆]及其现任馆长——张承霖顾诗月之子张祈中。
简易在十二月中旬买了张火车票,去了一趟山东枣庄,参观了国家抗战纪念馆。
抗战纪念馆里的记录从1937年2月至1945年8月,事无巨细,详备完整,无数仁人志士丶革命先辈在里面都有记载,生平丶经历丶与党和国家的关系等等等等。
可偏偏,除了那张陈旧的1945年抗战结束中共中央登报的牺牲英雄名单之外,再无一处有张承霖的名字和信息。
简易不禁疑惑,张承霖不是顾诗月的爱人吗?顾诗月收集那些年的资料时,为什麽没有收集关于张承霖的资料?
除了参观国家抗战纪念馆之外,简易此行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见一见张承霖和顾诗月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孩子,张祈中。
可惜简易几次登门拜访,都被张祈中的家人以“先生病重不便见客”为由拒绝。
简易无奈,只能作罢。
只是在回北京前,还是给张祈中递去了一封信。
信上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在先生心中,您的父亲张承霖是个什麽样的人?
半个月过去,简易终于等到了那封来自山东的回信。
偌大的信纸上也仅仅歪歪扭扭的写着17个字:
“我没有见过父亲,可别人都说他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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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个月过去,那本红色封面的《兴京报》·千禧年特辑杂志一经上市就被疯抢。
在一衆非常着名且受人尊崇的革命先辈中,杂志的第25页赫然写着两个很陌生的名字。
文章的开篇是这样写的——
故事发生在1936年的华东,虚假的安宁下是肉眼可见的波涛汹涌,国家危难之际,需要青年。中华之大容得下未来,可总要有人留在过去,是革命者,是先辈,是青年,是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