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西岭轻咳两声,问:“特派员人在哪,查什么间谍?”
魏摧云摇头:“不知道。他调集了泉城所有公安,还要求铁路随时听令,应该是怕间谍会通过铁路逃跑,所以提前警告,以便能及时封锁。”
邓西岭笑着说:“反正你不可能是间谍,我也不可能,有啥好担心的?”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泉城人。
唯一不同的是,邓西岭去申城读过几年大学,魏摧云则一直在当兵。
从穿开裆裤玩到现在,他们最了解彼此。
魏摧云也笑:“你要是间谍,我就是驴日的,你能骑马吧,咱们骑马上农场。”
此时下午三点,邓西岭说:“倒是能骑,但要走慢点,我身子遭不住。”
魏摧云突然想起件事:“那个小陈,好像是曾风的领导。”
他说的小陈就是陈棉棉了。
她不仅是曾风的领导,还是基地革委会的主任。
而要不是她,曾风那条小哈叭狗也不会逮着魏摧云咬的。
邓西岭说:“曾风跟我讲过,说她只是挂名的,工作是他在干。”
说来魏摧云是真郁闷,陈棉棉老实勤快会干活,他冲着贤惠才要娶的。
结果闹来闹去他才现,是陈金辉想把几小舅子塞进铁管所,给他搞的美人计。
他好好一个男同志,被全泉城的人喊成了秃头老恶霸。
那件事也搞得他见了赵凌成就犯尴尬,又还得装作无事生,简直郁闷。
关于今天公安通报的间谍一事,他也想不明白。
他一直以为西北最大的间谍就是林衍,但难道不是他,那会是谁?
当然,任他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好兄弟,邓西岭。
……
农场里,雷鸣一句话,就成功让祁嘉礼激动到头胡须全炸。
他说:“咱们都知道,有个大间谍,代号321,用固定的无线电波段,在五年前,最后一次向对岸送无线电信号,而我们一直认为他是林衍,但是……”
祁嘉礼最恨的就是林衍了。
也坚信他就是代号321,但难道他不是?
雷鸣又说:“但昨晚321重启电台,向对岸送了一条密电。”
祁嘉礼追问:“昨晚几点钟,难道是趁我们睡觉,林衍偷偷跑出去了?”
再追问:“电台在哪,离农场远吗?”
雷鸣不答,却看赵凌成:“听说今天邓大队也会来农场?”
见他点头,又说:“我们正在全力搜查电台,你们先忙,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对了,我这一路走来全看到了,小陈同志的革命工作干的,出乎意料的棒!”
祁嘉礼是老革命,最懂了。
如果确定是林衍,雷鸣会立刻抓人。
可他没有抓人,只含浑说了几句话就走,就证明林衍大概率是清白的。
那么,难道五年前害军方损失惨重的大间谍,他另有其人?
那他五年来对林衍的迫害又算什么?
他们聊天陈棉棉不好在场,她在给妞妞冲奶粉,喂奶粉。
这会儿妞儿趴她肩头打盹呢。
孩子要睡觉了,但看到祁嘉礼经过,就伸小手:“呜!”
她的小脸蛋白嫩嫩,她的小嘴巴嘟嘟着,她长长的睫毛正在扑扇扑扇。
她跟黢黑苍老的右派们,就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祁嘉礼心乱如麻,却也立刻换上笑容,柔声说:“小妞乖乖,小妞睡觉觉。”
妞妞乖的像只小猫咪,哄一哄就闭上了眼睛。
祁嘉礼脑子一片乱,却被民兵陈自胜扯了一把:“上级要来呢,抓紧干。”
陈棉棉轻拍着闺女,看大家一筐筐的背着土豆,也说:“大家加油干啊,跑起来。”
工作要出成绩就得拼命,但她自己不想努力,就只能拼命激别人了。
看妞妞睡着,赵凌成就接过去抱着了。
而在今天之前,他是真不知道,劳动人民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但今天他终于见识到了。
两公里的水泥公路已经全部被土豆占领,只剩一条人可以通行的小路。
那是几万斤土豆,在两天内被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