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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第2页）

一场大雪过後，地面掩盖许多痕迹。

林书怡一早就跟随士兵上战场了，只不过她在一旁确认擡进坑里的人是不是秦瑞。有很多斑斑血迹糊在脸上瞧不出容貌的，只能靠衣物辨认。

士兵悄悄把死状凄惨的尸体丢进土坑，林书怡站得远，只瞥见模糊的画面，也能引起一身颤栗。

衣裳汗湿又风干，橙黄从山头冒出，或许是离得近，层层积雪融进泥土。翻卷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中和了铁锈味的风，使它不再刮眼窝，不再使人掉泪珠。

临近傍晚，满目橙红的晚霞中，飞来一只黑鸟，在头顶盘旋。它飞得太高，林书怡眯着眼瞧不真切。凄厉地叫了几声後，飞入临近的雪山，林书怡目光追随着它，竟发现一处山洞。

林书怡想起住在这儿的百姓说，她们就是逃离战场藏在雪山上。

秦驰已经下令明日就要返程，往後她也不会再踏入这块土地。既然这只鸟突然出现在这儿，她希望是前几日求佛祖的心愿显灵了。

林书怡一深一浅的脚印留在山径。士兵们留在山脚烧纸，他们不愿继续上山，天色不早，雪山上不安全，林书怡也没有强求。反正他们回去也会禀报给秦驰，他找不找不管了！

寄希望于虚无世界，是她唯一的方法了。

阳光刺目地照耀着她，发烫的脸颊，滚烫的衣裳贴在身上，仿佛诉说着太阳触手可及。

累得半死，可她不敢停留，气喘吁吁一直走，一直走，一刻不停歇。终于赶在太阳彻底落下时，找到山洞。借助昏暗稀薄的光线，林书怡鼓足勇气，咬牙撑起身进入这个未知的环境。

找不到秦瑞就在洞里歇一晚。林书怡心想。

她太累了。

寒风倒灌进空洞犹如猛兽地低鸣，潮湿阴暗的空气如同一只只无形的触手，暗中缠绕着她，汲取温暖。

“咳咳-”

突如其来的干咳，吓得她差点跌坐在地，林书怡摸黑扶着岩壁往声音来源去。

借着缝隙里洒下的一点光亮，林书怡费力辨认地面的那一块黑影。

半晌过後，她分辨出那是个人，且林书怡丢石子砸他身上，他还是一动不动，好似死了。

她放轻步子，慢慢靠近，惨白的月光恰好映衬他孤傲圣洁的脸庞。

“秦瑞！醒醒，醒醒…”

林书怡使劲摇晃他的身躯，没有反应，手指哆哆嗦嗦地伸直探他鼻息。

还好，还好，还活着，活着。

林书怡席地而坐，捧起他冰凉的脸，使他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握紧他冰渣子般的双手，轻轻揉搓，不停哈气，试图温暖他的身躯。她环顾四周，除了坑坑洼洼的积水，就是覆满植被的石块，没有能点燃取暖用的干柴。

她的手逐渐失温，冷冽而僵硬。

林书怡背靠石壁，将他往腿上挪了挪，使他肩背也枕腿上，脱下袄子，盖在二人身上。然後祈祷秦驰突发善心，派人寻她。

石壁上凸起的小石子，尖锐地刺进她的後背。可静谧环境下，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催人发困，使她忘却身体的不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她已记不清滴下多少颗水珠。

眼皮越来越沉，瞌睡过後的清醒时间越来越短，月光似乎悬在高空，照明更多暗角。

“来年春天见吧…”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春风和煦中我们相遇相识。

我再不要对你冷言冷语，否则你会像今日这般冷冰冰对我。

我好困啊……

闭上眼睛前，二人尾指相勾，约定着她们的秘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