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刚想争辩生活起居用品都在这,她先一步说:“从凌霄殿搬来的一切物品,我都让府中的仆婢恢复原位,绝对不会妨碍你在凌霄殿的正常生活。”
“……”
才短短一日,江容多了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邻家哥哥不说,现在连他铺盖卷都被扔回去了。
他真不敢想象事态若是继续发展,会是怎样地步。
还想再说些软话试图留下,江容没有理会他径直回了殿中,还嘱咐了汀芷关殿门,给他留下了决绝的背影。
萧显开始反思到底是哪里惹她不快,难道说昨晚因为药力驱使他力道没有收敛,导致她生气了?
还是因为在浴室中,明明他已经药力褪去,还非要在此处行一次。
一直到沐浴后躺在床榻上,他都没猜到江容究竟因为那件事生气。
自称婚后,他还是初次独处,枕侧没有香香软软的阿容,他觉得帐中没有馨香,床榻不够软,被子不够轻薄,枕头的高度也不对,总而言之,缺了阿容,这殿中东西通通不对。
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忍不住披上外衫,偷偷摸摸跑到披香殿,走到殿门口时,被正在值夜的汀兰察觉,出门见来人是他,刚想行礼问安并阻拦,就被他制止。
“你回去休息,今晚不用值夜。”
萧显轻轻推开殿门,殿内烛火具熄,他轻手轻脚摸到床榻,从外侧掀起被子一角,钻进江容的被窝里。
夜晚寒凉的空气进入被窝,江容迷迷糊糊的蹙了蹙眉。
习惯的枕在枕头的位置,却发现已经空空,竟然将他枕头都丢出去了,他只好挪到江容身边,与她枕一个枕头。
闻到熟悉的馨香,半个枕头的位置刚好,床榻松软,被子适中,一切都是最舒服最合适的样子,他手臂揽在她的腰间,从背后将她抱在怀里,馨香盈怀,他渐渐浓起睡意。
三更梆子敲过,窗外月色正浓,黑夜笼罩的裕王府静悄悄的,江容迷迷糊糊的睡着,却忽然间感受到锦被中卷起一阵凉意,不过好在凉意很快就消失了,转而变成了横在腰间的重量,身后像是暖炉般温暖,与她紧紧的贴合。
冷热交替,她睡不踏实,恍恍惚惚又做起了梦,梦里是长宁三十三年四月初五,明帝的千秋宴,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紫宸殿内,王公贵族、达官显贵觥筹交错,齐王谋反一事骤起,她身中暗镖口不能言。
被萧显安置在崇文殿时,眼神万般留恋,渴求萧显能留下陪她,他眸中不忍,却觉权势更重,留下决绝背影。
恍惚间,又见当年弃我不归郎。
江容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热得翻了个身,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瞧见这般清晰的萧显面容,犹觉在梦里,于是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啪——”
第46章涂药“放松点。”
萧显本就浅眠,缓缓的掀起眼皮,黑眸幽深,在与她对视一瞬,骤然腾起灼热的目光。
江容一惊,倏地收回手,反应了一会才察觉这不是梦,语气带着如梦初醒的迷蒙,“你怎么在这?”
她很清楚的记得,白日的时候都将他的铺盖卷都送回凌霄殿了。
“我想你了。”萧显声音缱绻,单手拂过她掌风扫过的脸颊,她的力道不大,打着不疼,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完全不介意刚才的巴掌,语气粘腻像是在撒娇,“我已经三个时辰没见到你了,”
“……”
“你出去!”江容才不惯着他,一把掀起被子,伸腿将他从被窝里踹出去。
萧显轻易控制住她的脚踝,细细摩挲,她只得蹬着腿向后,脱离他的“魔爪”。
他单手托腮半撑起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倾身前去,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身,一只手抵住她的脖颈,就这样将她禁锢在一方床榻上,动弹不得。
目标是柔软的红唇,萧显吻的很用力,不似往日轻柔浅吻,亦不似敦伦前戏调情,好似只想将她禁锢在怀里,一遍遍确认她的存在。
就在她觉得快要窒息时,他终于将她放开,怀中的人儿黑眸氤氲,眼尾泛红,红唇沾着水珠,看起来诱人极了。
他还想继续,江容双手抵在他的身前,深知他一旦兴起定不能浅尝辄止,如今已是三更天,若是任由他尽兴,怕是天明都无法入睡。
方才尝试反馈都被轻易压制,她要换一种方式,现在这种场合她不能太强势,容易激起他的控制欲,假意示弱或许是个办法,她委委屈屈的看着他,眼中泛着泪花。
“今日不行!你昨晚身中媚药只管自己痛快,哪管我的死活,现在我身上还痛着!”
萧显一怔,没想到她想歪了,在她额头落下浅浅一吻,“今日不碰你,我只是想抱着你睡。”
“你说身上还痛,可上过药了?”昨晚没收住力道怕是伤了她,白日里将她面色不太好,或许与这有关,他关切的说道:“我帮你涂药吧。”
江容脸颊腾的一红,说不出来是羞的还是气的,“我睡前涂过药了,不用你帮忙。”
他像是认真思考一件重要事情,“你自己涂药,都能涂得到吗?”
她深呼一口气,努力维持语气的平和,不去想那些零碎的荒唐场面,咬牙坚定道:“我能。”
自己涂起来是不太方便,亦如他所料,有些深处无法触及,但若是让他帮了忙,那可能会变得更不方便。
萧显对涂药一事颇为坚持,不达目的不罢休,“你睡前涂的药到现在都过了两个时辰了,不如我再帮你涂一次,这样好得快。”
江容真的很后悔将话题引到这里,见他起身下床,身体向前一扑,双手抓住他寝衣的一角,语气紧张,“真的不用了。”
寝衣的布料是顺滑的锦缎,他站起身来,江容就自然脱了手,他环顾四周,没寻觅到能放置药瓶的地方,“药放在哪了?”
江容将脸埋在被子里,越发觉得无法见人,不想面对,不肯回答。
萧显披上外衫打算出门,眼尾微挑透出一丝狡黠,“要是殿中没有药,我去药房问问。”
“别!”江容立马抬头,发丝凌乱难掩姝色,脸颊红的厉害,就连耳框都在泛红,她向远处伸手挽留。
夜半三更若是任由他去药房将府医叫起来,还是找他拿涂那处的药,明日她没脸见府医了,“在左手边第三排的架子上,左数第一个匣子就是。”
萧显燃了烛火,在匣子内找寻了一番,拿出一个没有标签的白瓷瓶,举起来问她,“是这个吗?”
江容只看了一眼就将小脑袋埋进被子里,声若蚊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