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江容受伤了。
虽然疼痛很短暂,伤口应该不深,但他依旧很是担忧。
独自在外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怎么还能划伤手指,他越想越气,恨不得按住她的手替她上药,再说教一番,让她长长记性。
抬眸见银丹单膝跪地一副随时待命模样,他搓了下指腹,面上有些不自然,“你刚才说什么?”
“属下去了其他临近州府,问询银铤一事,发现各州府的柜坊均有兑换长安标记的银铤。”
他想听的不是这件事,“不是这句,上一句。”
银丹汇报:“洛阳端午节举办赛龙舟,来往洛阳的外地人骤增,在洛阳的探查可能会难度增大。”
“端午节,赛龙舟。”
萧显想起去年长安曲江池的赛龙舟,江容可是去看了的,如果她在附近,会不会去洛阳看赛龙舟呢?
“现在出发去洛阳,还赶得及看龙舟赛吗?”
银丹一愣,计算下马匹脚程,“倒是来得及,不过需要立刻出发。”
一行人赶到洛阳时,龙舟赛已经开始,江边绕着许多人,对面的茶楼坐满了人,窗户开着,视线聚焦在江上龙舟。
陆遗冷汗连连,刚接到暗卫传信,赶紧前来汇报,“主子,长安来信,您病假多时未归,陛下问询,您看是否要回长安。”
“不回,继续称病。”江容尚未寻到,他是不可能回长安的。
虽然早就料到,但真正听自家主子这样说时,陆遗还是忍不住劝说:“齐王那边应是察觉您不在长安,所以猜到陛下面前乱说话,您看要不先回长安一趟。”
萧显没有理会,视线在人群中逡巡。
抬头一瞬,江对面茶楼上,半开窗棂下的面容分外熟悉,是江容!
她的面容他不可能认不出,一定是她!
“阿容!阿容!”他语气急切,下意识的朝着对面喊她,但距离太远,她根本不可能听见。
不对,他不能喊她,她是在躲着他的,若是被她看见再躲起来,怕是难寻,他应该赶紧去对面茶楼寻她,将她堵截在内。
他急切的想要朝着对面跑去,陆遗沿着他目光所向看去,并没有瞧见王妃的身影,“主子,是不是眼花了?对面并没有王妃。”
他情绪激动,眸中如同簇火,分外坚定道:“我刚才,真的看见阿容了,她就在对面!”
第70章惊心“阿容,你为何不要我了?”……
刚走进茶楼二楼的包厢中,汀芷闻到屋内熏香,心道不好,赶紧打开包厢的窗户通风。
江容最近对气味敏感得很,闻到异味就有孕吐反应,她房间中不点熏香,用过饭食后都尽快通风,将味道散去。
可还是有些晚了,包厢中熏香盈鼻,身体的反应远比她意识到的快,她手帕抵在唇上,止不住的难受。
店小二端来茶壶和茶点,她喝了杯茶压住胃里的翻涌,清茶虽然味道不急顾渚紫笋,但也别有风味,她深呼吸几次稍稍缓解,难受的眼中泛着泪花。
茶楼熏香一时难以散尽,汀兰扶着她去窗边软榻坐下,推开雕花木窗,金灿灿的暖阳迎面拥来,清风拂过,她难受稍减。
起初怕她吹风受寒,窗户只是半开,她感觉到风吹进屋内是暖的,便起身想要将窗户全打开。
汀芷转身看见,赶紧放下手中活计,连忙赶来,“娘子,我来!”
江容笑意无奈,“汀芷不用如此小心,这孩子不至于如此娇弱。”
汀芷坚持帮她将窗户全开,先试了试窗外的温度,还是不放心,取来披风替她系上,又开始絮絮叨叨。
“娘子本就体弱,有孕初期又舟车劳顿、接连颠簸,更需要精心细致些,我还盼着有个康健活泼的小主子呢!”
江容坐回软榻上,轻抚小腹,眉眼温柔,“一定会的,你这样用心照顾,他一定好好的。”
江中龙舟已在出发点准备好,几条龙舟颜色鲜艳,前来围观的百姓将江边围绕的水泄不通,身量小的孩子骑在父亲脖颈上,才能看得到。
伴随着热烈的欢呼声,江中鼓声震天响,喊号子声和呼声交替不觉。
距离有些远,她只能看到一排一排的人影激烈划着,百姓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江容单手撑着下巴朝江中看去,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瓷白脸颊上,显得她肌肤莹白胜雪,新月笼眉,春风拂面,意态极美。
江中几支龙舟竞争激烈,你追我赶、拼尽全力,岸上的人看得热闹,跟着欢呼喊着号子,一赛毕,百姓暂时松懈下来,原本挤在岸边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开。
她朝对面望去,视线飘渺,渐渐聚焦到一个挺拔俊逸的身影上,她呆愣一瞬,与之对视,对方目光如炬,灼得她浑身一抖。
她倏地意识到,这身影好像太过熟悉了。
猛地从软榻上起身,“啪”的一声关上窗户,汀芷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询问道:“怎么了娘子?”
江容心跳如鼓,眼中惊魂未定,握住汀芷是手轻轻颤抖,“我……我好像看见裕王了,在江对面,他好像也看到我了。”
汀芷赶紧安抚道:“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说不定是娘子你看错了,再者说,此处距离江对岸甚远,就算真是他,他未必看得清。”
江容回想方才萧显的目光如同钩子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她,绝非偶然。
汀兰闻言赶紧过来,她想要开窗查探,被汀芷眼疾手快的一把关上,有些生气,“娘子都说了不想见裕王,你再开窗,是巴不得娘子被他瞧见吗?”
她一时语塞,“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容大力握了下汀芷的手,“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趁着龙舟赛还没结束,人多眼杂,咱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