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在他们之间不止是孝义礼法,更是君君臣臣阶级分明。
萧显心头越发孤寂,寒风一吹,寒意仿佛将他浸透,他打了个冷颤,陆遗赶紧替他披上大氅,但还是没有缓和。
今日他就觉得很不对,一早起来腹部就微微坠痛,痛感从时隐时现,到现在持续状态,他大掌按在腹部,越冷他越痛,越痛身上就越冷,他已经痛得他渐渐浸出冷汗。
腹部没有受伤,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痛,他倏地意识到,这疼痛不是他身上的,他能感受到阿容身上痛感,这大概是她在痛,“快回府!”
披香殿内炭炉燃着,室内暖融融的,她蔫蔫的躺在床上,怀中还抱着一个汤婆子。
萧显脱掉大氅在炭炉旁将身上都烤暖了,才走向床榻。
江容蜷缩在床榻上,盖了两层被子,还是觉得痛得发冷,他攥紧被窝里,从背后将她抱进怀里,耳语温柔,“阿容,身体哪里不适?”
她痛得连翻身都很艰难,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来癸水了,肚子痛。”
他搓了搓大掌,感觉微微发热的时候,拢在她的小腹上,不轻不重的揉着。
“以前来癸水,没见你这样疼过,府医来看过吗?”
他对她的小日子非常了解,毕竟这几天他就要过着坐怀不乱的禁欲生活。
江容知道他这几日什么都干不了,故意在他面前撩拨勾引,就想看他情动不能自已,只能看吃不到的隐忍样子。
“没有。”在他的轻揉下,她的疼痛感仿佛有所缓和,“偶尔会痛也是正常,不必麻烦府医来了。”
她大概能猜到此次为何这么痛,所以不敢让府医来看。
之前府医诊断她体弱宫寒,不易有孕,这段时间萧显要得频繁,她生怕太过频繁致使有孕,偷偷用了些避子汤,避子汤是凉药,大概是这凉药使得她宫寒加重,所以才这般痛。
萧显翻身下床,替她掖了掖被角,“还是请府医来看看吧,若是月月如此,经年累月太过不适。”
她痛得浑身无力,拗不过萧显,还是将府医请来。
府医搭脉问诊,她就开始心虚,府医眉头蹙了蹙,捋了捋他的胡子。
“早先老夫就说过,王妃体弱宫寒,加之上次重伤,伤了元气,故身体需要好好静养,切不可着凉。”
府医像是应对不听医嘱的难缠病人般,恨铁不成钢,“王妃身体需要仔细调养,如今天气这般冷,凉物切不可食用,凉药更是不能碰,不可贪欢,不可重欲,保证睡眠。”
府医将二人都说了一通,服了凉药、贪欢重欲的二人乖乖点头。
府医走后,殿内沉默好久,直至江容压制不在疼痛的“嘤咛”响起,萧显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试图分担她的疼痛。
萧显暗忖:如今是寒冬,她不可能食凉物,唯一可能的就是用了凉药。
她能用到的凉药,只能是避子汤了。
前些时日他确实因为害怕失去她,起了卑劣的心思,想要和她要一个孩子,以此将她的心栓住。
江容激烈反抗,她还没做好当阿娘的准备,他醒悟过来,床笫之欢他还没享受够,若是真有了子嗣,反而平添累赘。
对于子嗣他不会强求,或许是他的做法吓到她了,所以她才不得已用了避子汤。
是他的不对,他应该尊重她的意愿。
见她痛得身体发颤,萧显很是心疼,“凉药伤身,阿容你应爱惜自身,是我不好,子嗣一事我不会再强求。”
他呼吸撒在她的颈间,微微轻颤,他声音恳切,“阿容,别用凉药了,好吗?”
第63章补药“采阳补阴,我给你补补。”……
江容背对着他,脑袋埋在被子里,低低啜泣,她一直都在担心被萧显发现她用避子汤,他会怎样的生气,没想到他却没有生气,反倒关怀她。
她抹了抹眼泪,带着浓浓鼻音问道:“既白,你……不生气吗?”
他的大掌轻轻揉着,帮她舒缓疼痛,“阿容,我自然是生气的,只是我气你不知爱惜自身,凉药可是能乱用的?若是坐下病来,每月都痛这么一遭,可如何是好?”
他清隽的嗓音分外好听,“我会心疼的。”
这几个字仿佛砸在她心头,试图砸断她的防线,她的眼泪夺眶,没入青丝,声音带着哭腔,“既白,我只是害怕,只是害怕……”
害怕重来一世她还逃不出必死的结局,若是这样,就算她有了孩子,也无法平安生下来。
萧显从背后将她拥入怀里,紧紧抱着,温暖的怀抱紧紧输送着热源,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阿容,一切由你,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就算不要子嗣,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江容心头酸涩,眼泪止不住,洇湿小片青丝,她眼眶微红,轻轻抽噎,两世恍惚如梦,还是不可自拔的沉溺在萧显的温柔中。
这狗男人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她如此舍不得。
马上就准备离开了,他这时候的温情如同沾满糖浆的砒霜,吃起来甜却要命。
她还是很难过,恨不得萧显为此事和她吵一架,而不是温柔宽慰。
他待她这么好,显得她很没良心。
让她显得很没良心,他一定没安好心-
在家休养几日,江容养好了精神,癸水走干净,小腹已经不疼了。
阿娘回博陵的日子已经定下,就在三月初五,距离日子只剩不到十日,此次离开长安,她行踪不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所以有些事情她需要提前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