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想,你我本就是同路人!怎可轻言言分离之语!”
江容心口猛地一缩,睫毛微颤,下意识向后躲闪,后背撞到车内壁,眼神中尽是畏惧之色。
两世夫妻,她见过他温润如玉、谦逊和善的一面,见过他存心蛰伏、蓄意利用的一面,也见过他重欲贪多、不知餍足的一面,但是没见过他如此暴戾冷寒、情绪过激的一面,惧怕得不敢言语。
她下意识伸手摸向腰间,那里别着削铁如泥的匕首,水眸盛满了防备。
萧显方才将她抱进怀里时,就知道她腰间别了匕首,也看到了她下意识的警惕动作,他的大掌缓缓握在她的柔荑上,带着她的手抽出那把匕首。
寒光一闪,刀鞘被他拉开,随手丢在一旁。
在他的控制下,握住她的手将匕首抵在他颈间,匕首外鞘的鎏金宝石很是熟悉,他不禁感叹一句。
“又是这把匕首,看来阿容对我送的礼物很是满意,时时刻刻随身携带。”
他眸中猩红,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占据他的神思,她死死盯着她的眸子,发狠道:
“你想离开,除非我死。”
“但凡我有口气在,我就要和你白头偕老,恩爱情深,永不分离。”
江容不想伤害他,她承受不住谋害皇子的罪名,伸手想要将匕首抽回,但萧显的力气极大,控制着她手持匕首的抵在颈间,“你疯了!你快松开我!”
迫人的占有欲作祟,她又用力挣扎几下,没能将匕首夺下,反而不小心划伤了他的脖颈,她彻底不敢动了,削铁如泥的匕首抵在割破的伤口处。
血线溢出,空气中散发着腥甜的味道,伤口根本不疼,他语气幽深。
“阿容还是心太软。”
第78章威逼“萧显,你在逼我!”
她的嗅觉很是敏感,血腥气漫在鼻间,胃里开始翻涌,眉心折痕加深,手上骤然松了力气,不与他抗衡,强忍着难受试图和他讲道理。
“事到如今,你距离储君之位一步之遥,你若有所差池,多年经营毁于一旦,你想看那背后之人谋得江山吗?”
万人之巅的位置他坐过,知道那处若无人陪伴,会有多孤寂,权势已不是他所求。
他眸色如漆,幽深的颜色浓的化不开,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压低嗓音道:“江山权势我统统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你,若你想我好好活着,我就与你一起好好活着。”
握着她柔荑的大掌用力攥着,她的掌心压合在匕首柄处,掌心攥的生疼,“萧显,你在逼我!”
“阿容,我承认我卑劣的渴求你的爱,疯狂的想要占有你的心,我做了这么多,只想留你在我身边。”
“你承认你爱过我,为何不肯继续爱我,前世独活的那七年和今生难熬的日子,我都是靠着曾经与你相爱的记忆过活,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他匕首更进一步,血线越发清晰,是要以死相逼,“你若离开,无异于杀我。”
江容像是被他扼住脖颈,狭小的马车内蔽塞逼人,“以死相逼,此举与那无理取闹的妇人有何异?萧显,你可真是出息。”
萧显一言未发,眸子锁在她的身上,如藤蔓般攀附,缠绕。
空气愈发稀薄,她面色发白,“我不太舒服,想下去透透气。”
萧显见她难受松开了手,顾不到的匕首“咣当”一声跌落在地上,他紧张的看向她的小腹,“是我不好,你哪里不舒服?可需要我寻大夫来?”
江容抬脚将匕首踢到一边,转身掀开门帘,在汀芷的搀扶下,径直走下马车,给他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不必。”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萧显指腹擦过脖颈的血线,沾染上一抹红痕,他用绢帕擦干净,毫不在意,跟在她出去。
他站在她身边,试图进行劝说,“阿容,你我重生已是莫大机缘,命运并非不可改变,你看崔临和静和公主不就改变前世命运,即将成婚成就眷侣吗?”
“他们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也能做到。”
萧显在阻止静和公主和亲一事上如此上心,也是为了证实命运可以改变。
江容心乱如麻,思绪未捋清楚之前,不想与他继续这个话题,“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想再次逃离的?亦或者这样说,你什么时候开始防备我的?”
日头西斜,洛水上游船画舫依旧络绎不绝,二道码头上停靠着无数画舫,从中走出盛装打扮的娘子。
萧显眸子望向前方的洛水,目光锁定在对岸的董家酒楼,“从你第一次去董家酒楼开始。”
江容自嘲一笑,面色越发苍白,“我竟然暴露的这么早。”
他察觉她面色发白,声音和缓下来,“阿容,两世夫妻,我太了解你了。”
她回眸看他,眸色坦荡,“你既然了解,就应该知道,我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不达目的不罢休。”
“萧显,以你的聪明才智和,你告诉我如今这僵局,你打算如何开解?”
萧显说的干脆,“你和我回家,我替你报仇,来日紫宸殿内,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
说的轻松,达成此事要流多少鲜血,前世血染长街,满城腥风,她历历在目,而在成就千古帝业之前,她就成为他帝王宝座下的枯骨。
江容彻底失望,她闭了闭眼,透出绝望的失神,“说到底,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强撑的精力再也守不住,绝望的情绪快要将她湮灭,她下意识捂住小腹,面色苍白,弯下腰险些跌倒,萧显赶紧扶住她,将她揽在怀里,分担她大部分的力。
他也感受到了痛感的痛,心中惧怕的厉害,立刻将她打横抱起,路过破旧的马车,走向后面他早就备好的马车内。
马车一路急行回府,江容靠在他的肩头,轻轻的喘息着,痛感像是抽丝剥茧,牵动她全身力气,她痛得发冷,浑身颤抖。
萧显先探向她的脉,滑脉有力,除此之外他再诊不出其他,转而握住她的柔荑,她的指尖冰凉,如今已是七月,怎会如此冷。
他将披风替她穿上,大掌帮她暖手,半晌过后也未见成效,她的掌心攥出冷汗。
他握的愈发紧了,声音和缓,语气轻颤,“阿容你不要动气,你怎么罚我、打我都好,你不要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