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做也不是没有代价,她咳嗽两声,满嘴血腥味,三颗牙齿自牙床脱落,自摩擦溃烂的口疮上滚下,落在她的膝盖。
可她也不敢松懈,手口并用地去扯左手的皮带,却被一阵细微的电流刺得停止一瞬,头上立刻被套上贴头盔,将她的头颅拉回原地。
“乖乖被我覆写,我还能让你有个健全的四肢。”
“重要吗?”蓁祈毫不犹豫地召出匕首,将它从天而降,插入膝盖处的缝隙,彻底废了自己的右腿。
巨大的疼痛让她的表情极度难看,堪称呲牙咧嘴,不过她却是笑着的,比以往任何一次微笑都要从心。
“按照你的话说,被你覆写,是你获得重生,那这具身体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既然如此,不如废了她!”
“我能恢复它!”
蓁祈看着汩汩向外流的血液,感受属于自己的记忆在一点点剥夺,就像一个饮料瓶子,原本装载的饮料被尽数倒出,灌进新的味道。
她咬紧牙关,既要控制住自己右手的符文不再发亮,还要控制自己手中的匕首,可以将她的左腿也废掉,让匕首,将腿刺出一个碗大的窟窿,让血液不受控制地离开身体,感受温热的躯体逐渐冰冷。
她在身临其境地,感受自己一秒秒走向死亡。
终于,血液的流逝到达临界点,于璜汶终于放弃了通过这种方式完成覆写,残留在机器里的意识抬起头盔,放开束缚住她的皮带。
没有依靠的红色香肠软塌塌地划下凳子,差一点就要拍在地上。
被她压抑许久的符文终于重新亮起,在蓁祈陷入昏迷时,爆发出灼热的金光。
下一秒,一个焦急的身影出现在蓁祈的身前,他紧紧保住差一点就要滑下凳子的蓁祈,心疼地想要说出一句关心。
可贴近他耳朵的红唇却先一步轻启。
“小百,我又没有保护好自己,别生气,好不好!”
霎那间,百解的肢体僵硬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嫉妒疯长,他用更紧的力气抱着蓁祈,像是生怕有人将她抢了去。
他将头埋进蓁祈的脖颈,祷告似的喃喃:“别想起来好不好,我求你了,他说过的,在考核里,你只属于我,你只能属于我,不要想起来,我求求你了,一定不要想起来好不好,他答应我的,他答应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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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祈缓缓睁开眼睛,视野之内一片漆黑,她抬手摸了摸周围,意外感受到一只有些暖意的手。
它好像握着自己的手心,从她昏迷开始,便不曾离开。
她转过头去,看到一张有些疲惫的俊脸,因为黑暗的缘故,更显棱角分明,可不知为何,蓁祈读到一丝为情所伤的委屈。
百解将蓁祈抬回她拥有的那间房屋,并买了一个沙发放在床边,方便他睡。
蓁祈看了看百解身上的卡通被子,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都是线条小狗,莫名让人十分喜欢,她有些纳罕,明明是第一次见这种图案,可好像感觉自己喜欢了它很久一样。
双腿感受不到疼痛,手腕上的伤也恢复完好,她用舌尖添了一圈自己的牙,发现一颗也没少。
蓁祈侧躺着,又将目光自右手延伸,从两只相连胳膊组成的直线看过去,落在熟睡的脸庞上,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
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又是怎么把自己带回来的,还治好了自己的伤。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从进入游戏开始,就好像一直在帮自己,像是带着某种任务的NPC。
他是独属于自己的NPC吗?
会是间谍吗?还是刺客,或者选中她当自己的祭品。
不论最终的结果如何,蓁祈竟然发现,自己好像都能接受。
她伸出空余的左手,轻轻刮了一下百解的鼻梁。
“看在你长的帅的份儿上,我先信任信任你。”
说完,她窃喜地将脸埋进被子,可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却被紧紧握进一个温暖的掌心。
男人缓缓抬起头,似是还没有完全睡醒,话音里还带着睡梦中的倦怠沙哑。
“醒了?”他细细摩梭着她的指节,温柔开口。
蓁祈卷着被子,将自己半个身子搭在床边,朝他的方向凑近了一些,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百解瞥了一眼她右手的符文,似是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只能恹恹地回答:“是它带我来的,要不是你控制住了它,我还能来的更快些。”
蓁祈惊讶地看向右手那此刻静悄悄的符文,道:“我还以为它是来害我的,没想到,却是来救我的。”
“以后只要让它亮起,我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以最快的速度保护你!”
蓁祈握着百解的手,忍不住挠了挠他的手掌心,看他因为痒意,将自己的手攥地更紧,近乎不留一丝缝隙,突然感到有糖霜在心间化开,并随着掌心传递的温度不断升高,流淌进血液里,带着酥麻的快意。
“这是你给我下的蛊吗!”她想听肯定的回答。
可百解好像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他犹豫着,不承认,也不否认。
良久,他将话题扯向了别处。
“为什么会丢失自己的铭牌,进入那样一个危险的地方,不是说好,你萃取睡眠液,我来调查浓雾吗?”
蓁祈抽出自己的左手,在唇边伸出食指,比出一个“一”
“一换一。”她道,“是我先问的你。”
“我的问题很重要,关乎你的生命安全。”百解严肃地说道。
“我的问题也很重要。”蓁祈执拗地回答,“它关乎我的信任,便也关乎了我的生命安全。”
百解看着她猫一样好奇的目光,终于败下阵来,叹了口气的,道,“准确来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