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坚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我向来不喜欢给人画那些虚无缥缈的大饼。我一直认为,能让下属安心奋斗的前提,就是给予足够匹配其贡献的、实实在在的物质回报。人在没有经济后顾之忧时,才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不会为琐事分心。这是你应得的。”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咸一泽深知再推辞就显得虚伪和不懂事了,反而会损害自己在苏小姐心中的印象。他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感激,深深鞠了一躬:“是!多谢苏小姐厚赏!我定当更加努力,绝不辜负您的信任与栽培!”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当初被选中来为苏小姐办事。
“嗯,我相信你。”苏轻语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时间不早了,我稍后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趁着天还没黑,你早点回去吧,路上也方便些。”
“是,苏小姐,那我先告辞了。”咸一泽再次鞠躬,准备转身离开。
忽然,苏轻语又叫住了他:“等一下。你下午是怎么过来的?”她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咸一泽停下脚步,老实回答:“我是打车过来的。苏小姐,是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负责的项目以后需要频繁外出对接,总是打车不方便,也不够效率。为什么不考虑买一辆车代步?即使不买豪车,买一辆普通的代步车也应该提上日程了。”苏轻语提出了建议。
咸一泽有些窘迫地解释道:“我现在租房住,离顾氏集团很近,平时上班打车或坐地铁都很方便。所以一直想着先攒钱,争取全款在晋城买套房,还没考虑买车的事…既然苏小姐提了,我这两天有空就去看看车。”
“看车选车太浪费时间了。”苏轻语挥挥手,语气果断,“你现在外出办事,代表的也是顾氏集团和我这边的形象,座驾不能太寒酸。这样吧,你跟我去车库一趟,从里面选一辆合适的车暂时代步。”
咸一泽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可不可!苏小姐,总裁车库里的车都太昂贵了,我…我这样的人开出去太招摇,也怕不小心磕了碰了,实在是暴殄天物!”
“车本来就是给人开的,分什么贵贱粗细?只有开得起和开不起的区别。”苏轻语不容置疑地说,直接从口袋(或抽屉)里拿出一把车钥匙,递给咸一泽,“这辆是车库里相对最便宜、最低调的一款,你先开着公司的,顾总那边,我会去说,你不用担心。后面要不这辆车过户给你,或者直接钱挑一个合适的,由你自己决定,好了就说这么多。”
她看着咸一泽接过钥匙时仍有些惶恐的样子,补充问道:“知道车库在哪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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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知道。”咸一泽握着那把沉甸甸的钥匙,感觉手心都在烫。
“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过去了,你自己去开走吧。”苏轻语吩咐道。
“是!谢谢苏小姐!”咸一泽再次躬身,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和震撼。
他握紧钥匙,转身准备开门离开。然而,他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书房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顾轩寒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从外面带回来的冷冽气息,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锐利如鹰,先是扫过手持文件、一脸惊愕的咸一泽,随即立刻定格在端坐在书桌后、神色平静无波的苏轻语身上。
一瞬间,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了!
顾轩寒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惊讶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回到庄园时,看见了苏轻语的车停在车库里,以为她在卧室,却万万没想到,她会在他的书房里,而且…正在和他的下属(虽然暂时借调给她)进行着显然已持续一段时间的谈话。书架旁那突兀放置的被子枕头,更是刺眼地提醒着他昨夜开始的冷战和分居。
咸一泽夹在两人之间,感觉自己瞬间被一种无形却极其强大的低气压所笼罩,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清楚地看到了顾总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寒意和不悦,也感受到了身后苏小姐那淡然却丝毫不退让的气场。
他心脏狂跳,冷汗差点又冒出来,急忙硬着头皮,主动开口解释,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干:“顾…顾总!我来书房,是向苏小姐专项汇报关于晋城西区老住宅用地收购项目的完成情况。刚刚汇报完毕,正准备离开。”
他试图说明自己的来意纯粹是工作性质,希望能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局面。
然而,顾轩寒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解释一般,他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在苏轻语脸上,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晦暗难明的情绪,唇线紧抿,一言不。
苏轻语也平静地回望着他,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既无惊慌,也无讨好,只有一种近乎淡漠的坦然。
咸一泽感觉自己就像站在即将爆的火山口,每一秒都无比煎熬。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再次尝试脱身:“顾总,苏小姐,如果…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我就先回去了?”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空气中的沉默几乎要凝固成实体。
咸一泽再也承受不住这令人窒息的压力,也顾不得是否失礼了,微微躬身,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侧身从顾轩寒身边快步溜出了书房,并小心翼翼地、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书房门被关上。
此刻,这间宽敞、奢华却弥漫着冰冷气息的书房里,只剩下苏轻语和顾轩寒两人。
沉默在持续,压抑得令人心慌。
最终,还是顾轩寒率先打破了这死寂。他向前走了两步,停在书桌前,目光沉沉地凝视着苏轻语,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一丝极力克制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委屈与质问: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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