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了?”付惊楼看着他。
巴黎此刻风有些大,吹过李轻池发梢,皮肤白得几乎透明,他先没说话,只是沉默着上手抓住付惊楼的衣袖。
付惊楼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背:“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李轻池盯着他,寸步不让:“让我看看。”
“回去再看,”付惊楼嗓音温和,隐隐带着点儿安抚的意味,温热的掌心摩挲过李轻池发凉的手背,让那块皮肤缓缓暖和起来,“是不是没吃饭?”
李轻池这才迟钝地感觉自己确实是饿了。十三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他吃不惯飞机餐,中途只吃了半个面包填肚子,几乎算是没吃。
“还真是,”李轻池松开手,懒洋洋插着裤兜,和付惊楼并排往外走,“饿死了,这儿有什么好吃的?”
lyon立刻抢着开口,他高中上过中文辅导班,算得上一知半解,属于能听懂一些,但说不明白的类型。
“窝,窝指导!窄……”
此刻,这位金发碧眼的小雀斑急红了脸,嘴皮子都要费劲地翻上去了,好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李轻池看不下去了,有点儿害怕他一口气挤在喉咙里没上来,原地撅过去:“我们好像都能听懂英文。”
lyon:“……”
好像也是。
等他切换成英语,李轻池又后悔了。
无他,这人简直是个行走的人形打字机,一旦开口便如同洪水滔滔不绝,连个给人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有个问题,”李轻池相当好奇且困惑地转头询问付惊楼,“你是怎么愿意跟他合租的,不会被吵死吗?”
付惊楼偏头,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
这一眼李轻池福至心灵,突然懂了付惊楼的意思。
因为自己话也少到哪儿去,每天都有无数个话题要和对方分享,付惊楼已然是习惯了。
……
这病号是要上天。
李轻池凉嗖嗖的目光紧盯付惊楼,偏过身体,半威胁半警告地开口:“你还有机会替自己辩驳一下。”
付惊楼轻轻扬了扬嘴角,眼睛里装着浅浅的笑意,几秒后,才平静着说:“和谁住都一样,没区别。”
因为在付惊楼眼中,人只有李轻池和不是李轻池两种,如果不是李轻池,那么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区别。
他并不在意这些。
这属于付惊楼枯燥而无趣人生中的必要组成部分,李轻池是唯一的变量,当李轻池不存在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
听到付惊楼的回答,李轻池倏然一怔,可心脏却十分昭然地跳动起来,彰显它的存在。
他喉结滚动,害怕自己想多了,又害怕自己没想多:“那……和我也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