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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重回x军（第1页）

副主任那番掷地有声、恩威并施的话，像重锤一样敲在邵明珠和刘念的心上。两条路，清晰而残酷地摆在面前：要么放下芥蒂，为了更大的责任和未来，艰难和解；要么彻底决裂，承担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会议室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邵明珠紧抿着嘴唇，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离婚？他从未真正想过。那些冷战、争吵、甚至分居，与其说是想离开她，不如说是一种极度失望和委屈下的自我保护与惩罚。可让他立刻冰释前嫌，当做什么都没生过？那道因感情破裂而留下的深刻伤痕，又岂是轻易能够抚平的？他需要时间，需要一个台阶，更需要刘念一个彻底的态度。

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身边哭得几乎虚脱、浑身散着绝望和哀求气息的刘念，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痛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转向副主任，声音沙哑但坚定：

“长……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谢谢组织给我们这次机会。我……我想和刘念同志，单独谈谈。可以吗？”

副主任深邃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可以。隔壁有个小休息室，你们去那里谈。记住，坦诚相待，着眼未来。”他示意一位工作人员带他们过去。

邵明珠站起身，没有看刘念，径直走向门口。刘念愣了一下，赶紧擦掉眼泪，踉跄着站起来，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进了隔壁那间安静的小休息室。

工作人员轻轻带上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阳光透过窗户，在空气中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弥漫的沉重。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刘念靠在门板上，看着邵明珠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的挺拔却透着一丝孤寂的背影，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今天不能解开他的心结，他们可能就真的完了。

“明珠……”她鼓起全身的勇气，用颤抖的、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邵明珠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刘念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他身后，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却又胆怯地缩回，最终只是无力地垂在身侧。

“明珠……我知道……我说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都弥补不了我给你造成的伤害……我知道我毁了你的前途辜负了我们的感情……那是你的命……我拿什么都赔不起……”她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声音哽咽破碎，“可是……可是我求求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从在x军文工团第一次见到你……我的眼里……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她绕到他面前，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不顾一切地抓住他军装的前襟，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气激动而真诚：“我老公……邵明珠……他高大，帅气，是战斗英雄！他那么有才华，写的歌全军都在唱！他是组织上重点培养的优秀苗子，前途无量！我刘念是疯了？是傻了？我放着这样的丈夫不要，我会看得上别人？王磊他算个什么东西？！他连你一根头丝都比不上！我怎么会对他有心思？！那真的是误会！是我太蠢！太没有分寸感！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她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悔恨和深深的爱意：“明珠！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我跟你保证！我以后跟所有男同志都保持距离！除了工作，一句话都不多说！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求求你别不要我……别跟我离婚……我不能没有你……离开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身体因为激动和哭泣而剧烈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邵明珠始终低着头，听着妻子这番自肺腑、甚至有些卑微的哭诉和告白。他能感受到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在剧烈颤抖，能听到她声音里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爱恋。野司长的调解，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封闭的心门；而刘念此刻毫无保留的、近乎绝望的坦诚和哀求，则像一股暖流，冲刷着他心中那块冰封的角落。

他不得不承认，他恨她，怨她，更多的是因为太在乎她！在乎到无法接受因为她而失去一切！此刻，听到她如此直白地表达对自己的崇拜和爱意，听到她将王磊贬低得一文不值，听到她因为害怕失去自己而崩溃……他心中那根紧绷的、名为“怨恨”的弦，终于“啪”地一声，断了。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刘念看到他通红的眼眶，和那双深邃眼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有痛苦，有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终于释然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别哭了……”邵明珠的声音异常沙哑，他伸出手，有些笨拙地、用粗糙的指腹，擦去刘念脸上纵横的泪水，动作却带着一种久违的温柔，“哭成这样……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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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带着些许嗔怪却毫无恶意的的话，让刘念猛地一愣，随即，巨大的希望和委屈再次涌上心头，她哭得更凶了，却是因为喜悦：“呜……你……你嫌我丑……”

邵明珠看着妻子这副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心中最后一点坚冰也彻底融化。他叹了口气，伸出双臂，用力地、紧紧地将颤抖不已的刘念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好了……别哭了……”他把下巴抵在刘念的头顶，声音低沉却清晰地说道，“刘念，你给我听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要是再敢干这种不过脑子、让人误会的糊涂事……我邵明珠，说到做到！哪怕脱了这身军装，我也要跟你离婚！听到没有？！”

这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承诺和原谅！刘念瞬间听懂了！悬了几个月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咚”地一声，落回了实处！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的感觉，让她浑身软，她反手紧紧抱住邵明珠的腰，把脸深深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放声大哭起来！这一次的哭声，不再是绝望和痛苦，而是宣泄、是庆幸、是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

“听到了！听到了！明珠！我保证！我再也不会了！我爱你！我只爱你！……”她语无伦次地哭着，喊着，紧紧抱着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邵明珠感受着怀中妻子真实的温度和依赖，闭上眼睛，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积郁已久的浊气。他轻轻拍着刘念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妥协了吗？也许是。心软了吗？肯定是。但更多的，是一种放下重担后的轻松，和一种“罢了，终究是舍不得”的认命。前途很重要，但怀里这个哭得稀里哗啦、傻乎乎却深爱着自己的女人，似乎……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