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内,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仿佛在瞬间完成了跨越十余年的拼接。
“妈妈妈?”
琪亚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湛蓝的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如同迷失已久的幼兽终于找到了归巢,猛地跪倒在塞西莉娅休息的椅边,双手紧紧抓住了母亲温暖而纤细的手,仿佛确认这并非幻梦。
“是我,琪亚娜我的女儿”塞西莉娅低下头,那双与琪亚娜相似,却更添风霜与温柔的湛蓝色眼眸中,也迅盈满了泪水。
她伸出另一只微微颤抖的手,轻柔地、一遍遍地抚摸着琪亚娜柔软的白,指尖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长大了我的琪亚娜,已经长成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了”
她的目光,随即越过琪亚娜激动颤抖的肩膀,落在了静静站在几步之外、有些无措的幽兰黛尔身上。
幽兰黛尔站在那里,惯常的冷峻与沉稳在此刻消失无踪。
她冰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塞西莉娅,那与她极为相似的眉眼轮廓,以及血脉深处无法言喻、却真实涌动的亲切感,让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她的母亲。
然而,与琪亚娜那种近乎本能的、炽热的亲近不同,她显得有些笨拙和迟疑。
她习惯了规划、命令与战斗,即便能够与自己的老师相处,但却依旧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柔软的亲情。
平心而论,她只是顺路过来看看德丽莎,这位新任大主教到底是什么成分的,完全没有想过还要再见一面塞西莉娅
毕竟钟离末教授自己的十几年从未提到过她的亲生父母,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所奥托打外面捡回来受崩坏灾难影响的孤儿
而塞西莉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温柔得能融化坚冰。
她看到了幽兰黛尔那头与奥托如出一辙的金,这让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更多的,是毫无保留的怜爱和了然。
无需任何证明,母亲的本能已经告诉了她一切。
“无论如何,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塞西莉娅对着幽兰黛尔伸出手,声音轻柔,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过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好吗?”
幽兰黛尔的身体微微一顿,冰封般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开了脚步,有些僵硬地走到塞西莉娅的另一边。
她没有像琪亚娜那样扑过去,只是微微俯身,方便塞西莉娅触碰。
塞西莉娅的手轻轻抚上幽兰黛尔的脸颊,指尖温暖而柔软。
她仔细端详着幽兰黛尔英气而美丽的脸庞,看着她眼中那与自己同源的蓝色,以及那份潜藏在深处的、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渴望。
“这些年辛苦你了,孩子,抱歉”
塞西莉娅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充满了心疼。
她能够想象,这个女儿独自走过的道路,定然充满了荆棘。
感受到脸颊上真实的温度和母亲话语中毫无保留的怜爱,幽兰黛尔一直紧绷的心弦仿佛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她微微抿了抿唇,低声道:“有老师在我很好。”
这干巴巴的回答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懊恼,但塞西莉娅却只是温柔地笑了,仿佛看穿了她所有无措下的真诚。
看着分别在自己两侧的女儿,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内敛如冰,塞西莉娅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酸楚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