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她有要跟我们好好说话的样子吗?一进来就只知道叫嚣,连跟长辈行礼都忘了,我看她学得那些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鸿仁越说越怒不可遏:“现在家里什么情况,你不清楚?还敢去找你堂姐的麻烦!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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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事要怪就怪你们母女俩,要不是你们成日只知道惹是生非,怎么会给人落了话柄?滚回你的房间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来,要让我知道你敢去找你堂姐的麻烦,再惹出祸事来,你就跟你娘一样给我跪祠堂去!”
沈老夫人见长子如此也不敢再多言偏帮,只能看着堂中那个已经吓傻了的孙女叹了口气,招呼下人让她们扶她先回房去。
等她们走后,屋内终于再次安静了下来。
母子俩谁也没说话,沈鸿仁沉着脸在平复自己的心情,沈老夫人则转着手里的佛珠,无声拨动。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沈老夫人又叹了口气说道:“那丫头得了这样的尊荣,对我们而言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她不止一次为这事高兴又担心。
高兴能跟信义侯结亲,担心那丫头成了侯夫人不仅不帮他们,还要骑到他们的头上狐假虎威。
沈鸿仁何尝不是这个想法?
偏偏是三房那个丫头……这桩喜事简直让人既高兴又如鲠在喉。
但无论好坏,总比没有好。
“宝扇那丫头要是自己能出息点,我又何必如此训斥她?她娘又何必去罚跪祠堂?她自己不争气也不能怪我这个当爹的心狠。”
“您也是,就算看三弟妹再不高兴,以后也忍耐着点,那丫头是最护短的。”
“要让她知道,肯定得跟我们有得闹。”
沈老夫人一听到阮氏就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但被长子叮嘱也只能点头表示。
“你放心吧,我有数,你跟你媳妇说好就行。”
她倒是知道王氏为什么总是针对老三家那个的原因,这也是她为什么讨厌阮氏的原因。
当初老大和老三都在阮家开的私塾读书,因此结识了阮氏。
原本这两兄弟谁跟阮氏在一起,沈老夫人都乐见其成。
那会他们沈家没人当官,还不入流。
但当时阮家开建私塾,阮父有举人的功名在身,又是他们宛平这边有名的教书先生,要是能与阮家结亲,对他们沈家而言自然是脸上有光的事情。
可沈老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两个儿子竟然都会看上阮氏那个狐媚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不说,还因此兄弟反目。
后来阮氏嫁给了老三,老大也另娶了王氏。
之后倒是也没生过什么事,但她这两个儿子兄弟间的感情却再也回不了当初,这让沈老夫人如何不生气?
至于王氏如此针对阮氏是因为知道了什么,还是老大做了什么,沈老夫人没敢过问。
她怕家里又闹起纷争,传出去惹人笑话。
此刻看着儿子坐在一旁,她本想张口问问他如今对阮氏的感情,话到嘴边还是作罢,没说出来。
沈鸿仁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顺着她之前的话语气沉沉说了一句:“儿子知道。”
他喝了口热茶,才又跟沈老夫人沉声说:“儿子如今在都察院就是个最末流的闲职,明年又是三年一度的考选,儿子要是再没人帮,上不去不说,恐怕就连都察院这个闲职都做不了了。”
沈老夫人一听这话立刻变了脸色。
家里三个儿子,老三是个没本事的,老二又并非她所出,只有老大一身荣辱与家中所系,要是老大这个官职保不住,沈老夫人简直不敢想……
她立刻领悟过来了这其中利害。
无论如何都得保住知丫头的这门亲事,这样他们沈家才能跟着跃上龙门升天去。
“你放心,娘知道怎么做了。”这次沈老夫人回答得很快,也没再犹豫。
这边母子俩如何聊天,无人知道。
沈知意回到院子后不久,就把她从寿安堂里拿来的这些东西全都给了她娘,算作他们三房平时的开支用度。
一房用度虽然可以从公中出。
但那只是根本,平时年里年节或是要托人置办东西自然得自己额外花钱才是。
自从盐井一事之后,家里大部分积蓄都赔付给了那户人家,这次爹爹离家经商又拿走了不少家里的积蓄,使得他们本来就不算富裕的底子如今更是捉襟见肘起来。
之前她娘私下还会额外做绣活让人偷偷拿出去卖,以此来贴补家里的家用。
沈知意也卖过不少东西。
阮氏看着这一匣子东西完全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怎么可能想得到呢?
女儿午后才说有人会给他们钱,晚上竟然就真的拿着这么多钱回来了,还是这么多钱。
但这钱她可不能要。
阮氏跟女儿说:“这都是你祖母他们给你的,娘不能要,娘这也还有些体己钱,够咱们平日开销了,你拿回去自己用。”
女儿如今身份不同,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阮氏自然不可能要她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