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在朝中受挫,仕途不稳,她在宛平也不好受,从前来往频繁的那些人家,如今都与她断了往来。
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流言,说她是欺负儿媳的恶婆婆,几个儿媳都跟她关系不好,尤其是这三房的儿媳……这才导致他们一家分了家,不跟他们来往了。
如今那些人别说来他们府里了,这大半年来,沈老夫人就没收到过什么邀请过,偶尔她自己下帖请人过来,也都是个个找了由头推拒了,生怕沾了她的边也被旁人议论什么恶婆婆不恶婆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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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简直怄得要死,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只有三房重新回到家里,旁人才会重新对他们改观,他们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为着这个,就算以后要她硬着头皮跟那阮氏做一对好婆媳,她也认了。
总好过这么被人一直议论下去,让她如今连这扇门也不敢出。
长孙的婚事也一直耽搁着。
“老大,我跟你说话呢。”沈老夫人说完后现沈鸿仁没回话,脾气自然又变得有些不耐起来。
她性子一向如此。
即便有片刻地压抑隐忍,但骨子里始终未曾变过,只是从前她从未对自己的长子过火罢了。
但沈鸿仁从小被她捧在手心长大,岂会畏惧她的话?
他只觉得不耐烦。
何况他自己最近心里也的确烦得很。
仕途受挫,本就让他烦心不已,偏偏最近朝中还出了一件事。
之前带他进都察院的那位路大人,最近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竟突然被撤了官职入了大牢。
听说是贪墨过多,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都已经开始在着手盘查他的事,想看看与他关联之人都有谁。
虽然当初他们联系得十分私密,不一定会有人查得出来。
但沈鸿仁只觉得自己的头顶像是有一把悬而未落的长刀,让他始终难以安心,生怕那把刀会掉下砍掉他的脖子。
要是再因此盘查出当年蜀地一事,那他就不仅仅是没了仕途,只怕在宗族里也要被除名,人人喊打……
这件件桩桩都是不能与人说的。
沈鸿仁内心焦灼,哪里还顾得上理会他那个三弟来不来家里,有没有跟他们生气?
就算他真的来又能如何?
难道他们这一家子还能回到以前不成?
粉饰太平有什么用?
最重要的是,难道以后还要他跟沈平远低头,仰仗他的鼻息过日子不成?
这世上,他什么人都可以求,唯独沈平远,他绝对不会向他低头!
永远都不会!
沈鸿仁心里阴郁难消,偏偏他那老母亲还吵得不行,沈鸿仁更是烦不胜烦,恼道:“他要来就来,难道还要叫我们八抬大轿去请他不成?”
他如今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
沈老夫人莫名吃了这么一记瓜落,眼睛睁大,心头也陡然一颤。
崔姑姑在一旁看着这副情形,忙出言劝道:“大老爷,老夫人也是想着你们兄弟和睦,日后三爷能替您多跟侯爷说几句好话。”
“您看看二房对三房那个殷勤劲,难不成要叫他们吃了这些好处?”
这要是没有沈平远,就算让沈鸿仁去跟沈知意低头,沈鸿仁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偏偏在这个世上,他最不想求,最不想低头的就是他这个亲弟弟。
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人能好运成这样。
当初一起读书,明明他的成绩也不差,可夫子看到的永远只有沈平远。
即便后来科举仕途被断,他从头开始做生意,竟然也能做得风生水起,成为宛平城中排得上名号的一甲富豪,还拿下了盐井的生意,在家族里受欢迎的程度比他这个当官的还要厉害。
随便救个人还是陆家的老太爷,还因此跟陆家成了亲家。
就连后来财路被断,背上人命官司,他也还有对他不离不弃,永远鼓励他的妻子和儿女。
现在又从海外回来,女儿还嫁给了信义侯,深受信义侯的宠爱。
恐怕就算以后想谋个官职,对他而言也是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沈鸿仁始终不理解,人和人的运气怎么能差这么多,他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进了都察院,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在那就跟孙子无异。
谁都能差使他做事,也就回家能装下大爷。
如今更是随时都要提心吊胆,怕自己被牵连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