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晓星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不解和心疼:“可是……哥哥他自己呢?他看见路边饿得快死的小孩,会把自己的最后一个饼子分出去,哪怕自己饿着。”
“看见有人被欺负,哪怕对方是魂师,他也会冲上去讲道理,好几次差点被打……别人都笑他傻,说他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还管别人。我也问过他为什么。”
黎晓星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哥哥当时的神情和话语,语气变得格外认真:“哥哥摸着我的头说,‘晓星,你要记住,善良不是因为你得到了什么好处,也不是因为别人会回报你什么。善良,就是善良本身。’”
“他说,‘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他们坏,他们冷漠,那是他们的选择。但我们不能因为别人坏,自己也跟着坏;不能因为别人冷漠,自己也变得冷漠。’”
“哥哥说,‘这个世界可能很糟糕,很让人失望。可如果连我们这样渺小的人也放弃了心里的那一点点光亮,那这世界不就真的只剩下黑暗了吗?’”
“他告诉我,‘晓星,选择善良,不是因为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好处,而是因为——我们心里知道,那样做是对的。就像我的名字黎明破晓的晨星,就算……’”
黎晓星的声音微微哽咽了一下,但她强忍着,用力吸了吸鼻子,继续清晰地复述道:“‘就算这样做会让自己吃亏,会让自己辛苦,甚至……会像哥哥这样,可能付出很大的代价,也没关系。’”
“因为善良,不是为了交换,而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心。是为了在闭上眼睛的时候,能对自己说:我尽力了,我没有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他最后笑着说,‘就像这纸鸢,它可能飞不高,可能很快会坏掉,但它在做它想做的事——飞起来,看看天空。这就够了。’”
黎晓星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小脸上交织着困惑、理解和一种深藏的悲伤。她拿起地上那个粗糙的纸鸢,轻轻抚摸着:“哥哥他……就是这样的人。他教会了我这些道理。”
“可是……可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非要这样呢?像他那样,最后……”她说不下去了,只是用力地攥紧了纸鸢,指节有些白。
“但我答应过他,”她抬起头,看着忘川,眼神倔强而清澈,“我会努力记住他的话。就算……就算我也不太明白,就算有时候觉得很难,我也会尽力去做。”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因为……那是哥哥教我的,最重要的东西。”
她拿起一小块烧黑的木炭,在那个简陋的纸鸢上,极其认真地画了起来。炭笔很粗糙,线条歪歪扭扭。她先画了一个小小的、头散乱的小人(她自己),然后在旁边画了一个比她高一点、咧着嘴笑的大头小人(她哥哥)。最后,在纸鸢的另一边,她犹豫了一下,画了一个高高瘦瘦、表情有点呆呆的简笔小人(忘川),还特意在他头上画了几根竖线,表示很“酷”。
三个简陋的小人挤在小小的纸鸢上,显得有些滑稽,却又充满了童真和温情。
画完后,黎晓星拿起纸鸢,走到忘川面前。她踮起脚尖,将纸鸢郑重其事地塞到忘川手里。
“这个,”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认真,“送给你了。不许还回来!”
她仰着小脸,努力想做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但眼圈却微微泛红:“等以后……你找到宁荣荣了,我们……分开了。你要是……要是偶尔还能想起我这个烦人的小丫头,”
她低下头,声音变得更轻,“你就找个风大的地方,把这个纸鸢放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却努力不让它掉下来:“让它飞起来!飞得越高越好!让它代替我,去看看我没见过的、很高很高的天空!那是我的梦想!只要它飞在天空里……”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那我就在你身边!在风里,在云里,在你看不见但能感觉到的地方!”
忘川低头,看着掌心那个粗糙却无比珍贵的纸鸢,看着上面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黎晓星的话语,像一颗带着温度的种子,穿透了他精神深处冰冷的虚无壁垒,悄然落下。
一个微小、脆弱,却又带着不可思议韧性和温暖的“锚点”,在他那仿佛无边无际、只为“宁荣荣”而存在的意识汪洋中,缓缓地、不可磨灭地,扎下了根。
他缓缓收拢手指,将这个承载着一个小女孩所有善良、思念、梦想和不舍的纸鸢,紧紧握在了手心。仿佛握住了世间最易碎,却也最珍贵的琉璃。
“嗯。”他低声回应,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黎晓星看着他收下,终于露出了一个带着泪花的、释然的笑容。她转过身,背对着忘川,偷偷用袖子飞快地擦了下眼睛,然后蹦跳着向前跑去,声音努力恢复轻快:“走啦走啦!天斗城还远着呢!我们得快点!”
阳光穿过树叶,洒在她奔跑的小小身影上,那件宽大的玄色长袍随风摆动,像一面倔强飘扬的旗帜。
忘川把手中的纸鸢收进魂导器,迈开步伐,沉默而坚定地跟了上去。前方的路还很长,森林的阴影依旧浓重,但此刻,那微小的锚点所散出的温暖光芒,似乎足以照亮脚下的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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