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了办公室,高育良脸色一沉:“吕州的情况比我预想的更复杂。”
“宁家这盘棋下得真不小!”
赵瑞龙皱眉:“很棘手?”
高育良说道:“说棘手也棘手,说不棘手也不棘手。”
“梁按察使亲自送我过来的,昨晚已经布置妥当,把宁府尹彻底控制住了。”
“我们把事情讲了一遍,宁府尹也很配合,交代得很清楚。”
赵公子满脸疑惑:“他竟会这么轻易就交代?”
高育良轻叹一口气:“这事实在太过分了,宁府尹根本压不住!”
“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地下集资行为,但都不像吕州这么离谱。”
“打个比方,别的地方是在走钢丝,而吕州却像是在刀锋上狂奔。”
赵瑞龙惊讶地问:“不是在刀尖上跳舞吗?”
高育良苦笑:“比那严重多了!”
“宁家玩得太大了,给投资人的回报率是银行的三倍!”
“更关键的是,他们还承诺福利滚动。”
祁同伟摇头叹道:“这不是嫌自己死得太慢嘛。”
“以吕州这种操作方式,想要跑赢复利,几乎不可能。”
“而且,只要是地下集资,不挪用资金,那简直对不起自己辛苦募集来的钱……他们挪用了多少本金?”高育良面无表情地说:“四百万!”
赵瑞龙猛地站起来:“一千万的本金,他们动用了将近一半?”
祁同伟摊了摊手:“这下好了,彻底成了拆东墙补西墙的庞氏骗局。”
“难怪宁府尹交代得这么痛快,原来是自己也怕了。”
高育良眉头紧锁,仿佛能夹住一只蚊子:“我们已经审过宁府尹,这四百万基本是追不回来了。”
祁同伟耸耸肩:“早就在预料之中。”
“地下集资机构可不干慈善。”
高育良冷冷道:“他们不是慈善家,是来掠夺的。”
“他们放贷只看能不能收回,还不起钱,厂房、设备、土地全都被他们收走。”
“别看宁府尹搞的这个平台规模不大,手段却极其花哨,通过放贷操控,几乎掌控了吕州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
“简直令人指!”
高育良诚恳地对祁同伟说:“同伟,如果不是你和易学习同志及时报案,我们损失会更大。”
易学习不敢接受这份荣誉:“府尹,这都是同伟同志的功劳,我只是附议了一下。”
高育良却不认同:“能在原则问题上坚持立场,就是极大的勇气。”
“你和同伟一样有功。”
易学习只好默默接受了这份功劳。
赵公子见高育良依然愁眉不展:“府尹,这可是好事啊,蛀虫被挖出来了,人也抓了,怎么还是愁眉苦脸?”
高育良苦笑:“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头疼!”
“宁府尹简直是捅了天!”
赵瑞龙不以为意地说:“那就按正常程序来办,能追回的就追回,该退的就退。”
“实在追不回来也没办法。”
高育良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公子,你有没有想过,宁府尹是怎么搭建起这么大的资金池的?”
赵公子随口答道:“他是吕州的府尹,亲自出面担保,自然有人相信他。”
“他的职位本身就有信用。”
祁同伟打断他的话,神情凝重:“老师,该不会宁府尹动用了行政手段吧?”
赵瑞龙不解:“行政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