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河的肩膀僵了僵,然后轻轻回抱她,手抚过她的头:“你也别总把事往心里憋,什么都自己扛。”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当年你爸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偷偷攒嫁妆,把工资卡藏在饼干盒里,每次取钱都要假装去买零食,我早就知道了。”
病房窗台上的绿萝在风里晃,叶子上的水珠滴下来,落在窗台上。孟晚想起岁那年,自己把工资卡藏在饼干盒最底层,每次取钱都要绕远路去市买包饼干,就怕顾长河现。而顾长河那时总笑着说“别吃太多甜的,容易长蛀牙”,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戳破,怕她没面子。
第四节:试卷里的糖——泛黄的信与全家福
夏至的雷阵雨来得急,乌云像被打翻的墨汁,瞬间铺满天空。孟晚和顾长河在客厅里对峙,顾晓阳的月考成绩单散在茶几上,数学只考了分,红色的分数像道伤疤,老师在评语里写着“上课总走神,注意力不集中,建议家长多关注孩子心理状态”。
“我早说让你别给阳阳报那么多补习班!”孟晚的声音盖过窗外的雷声,手指着茶几上的补习班宣传单,“奥数、英语、物理,周末一天都排满了,孩子能不累吗?现在倒好,考成这样,你满意了?”
顾长河的拳头攥得白,指节都泛了青:“我还不是为了他好?你整天忙着跑业务、开会议,知道他上次家长会老师说什么吗?”他突然提高音量,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老师说阳阳作文里写‘爸爸妈妈总吵架,我不想回家,想回奶奶家,奶奶家很安静’!”
孟晚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像被雷劈中,手里的玻璃杯“哐当”掉在茶几上,水洒了一地,溅在成绩单上,把“”晕成了模糊的墨团。她想起上周出差,晚上跟阳阳视频,孩子揉着眼睛问“妈,你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却不耐烦地说“快了快了,妈忙着呢”,没看见孩子眼里的失落。阳台的茉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枝条撞在玻璃上,出“砰砰”的声,像她此刻慌乱的心跳。
“你们别吵了!别吵了!”顾晓阳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手里举着个铁盒子,盒子上锈迹斑斑,是爷爷生前用的烟盒,“这是我在爷爷抽屉里找到的!爸,妈,你们看看!”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叠泛黄的信,用橡皮筋捆着,最上面那封的信封上写着“致晚晚”,字迹苍劲,是顾长河的。
顾晓阳拿起一封信,大声念起来:“年月日,今天在图书馆遇见晚晚,她穿了条白裙子,坐在窗边看书,阳光落在她头上,像朵茉莉花,我偷偷看了她半小时,没敢跟她说话。”
“oo年月日,晚晚答应嫁给我了!我太开心了!以后要努力挣钱,买个带阳台的房子,给晚晚种满茉莉,还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oo年月日,阳阳出生了,六斤八两,晚晚疼得哭了,我握着她的手,跟她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们娘俩,不让你们受委屈’。”
雷声在窗外炸响,屋里却静得能听见信纸翻动的“沙沙”声。孟晚的手指抚过o年月o日那封信,上面写着:“晚晚今天升市场部主任了,真厉害!我老婆最棒!可她最近总失眠,明天去药店买盒安神茶,偷偷放在她的包里,别让她知道是我买的,她总说我‘多管闲事’。”
顾长河从背后轻轻抱住孟晚,下巴抵在她的顶,声音带着哽咽:“那年你跟张副总竞争主任,天天加班到半夜,回来就躲在被子里掉眼泪,说‘我怕自己不行,怕辜负大家的期望’。”他的手抚过她的肩膀,“我嘴笨,不会说好听的,只能每天早上给你泡杯热牛奶,假装是楼下便利店买的,其实是我早起十分钟煮的。”
孟晚转身时,颈间的珍珠项链勾住了顾长河的衬衫纽扣,两人都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掉。她想起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早上煎糊的荷包蛋,第二天总会变成溏心的;晚归时客厅总亮着盏小夜灯,是顾长河怕她摔着;出差的行李箱里,总有她爱吃的酸枣糕,是他提前塞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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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阳的补习班,”孟晚的声音带着泪腔,伸手擦掉顾长河脸上的眼泪,“咱们去退了吧,周末带他去看《灌篮高手》,再去吃他最爱吃的汉堡。”顾晓阳突然扑进两人中间,手里拿着张画,画纸有点皱,是用蜡笔画的:“这是我画的全家福!老师说要贴在教室的‘幸福墙’上,我画了妈妈、爸爸,还有我,我们手拉手,头顶上有朵大大的云,像块!”
画里的三个人都笑着,牙齿画得像小月牙,茉莉花开在阳台,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第五节:流心的温柔——婚纱照与煎蛋
立秋的傍晚,天高气爽,风里带着桂花的甜香。孟晚在小区里散步,手里拎着杯刚买的珍珠奶茶,是她最爱的口味,放了双倍糖。顾长河走在她左边,低头看手机时,她就用胳膊肘轻轻碰他一下:“说了走路别玩手机,小心摔着。”
“你看这个,”顾长河把手机屏幕转向她,是设计院的工作群,同事们正在刷屏:“顾工厉害啊!项目顺利结款,还被甲方表扬了!”“听说顾工的老婆更厉害,把那个难缠的供应商搞定了,夫妻俩真是强强联合!”孟晚的脸泛起红晕,吸了口奶茶,珍珠在嘴里嚼着,甜到了心里。
路过社区广场,王姐正带着一群大妈跳广场舞,音乐声震天响。“孟主任!顾工!快来!”王姐挥着手,笑得眼睛都眯了,“顾工昨天还来帮我们修音响呢!说我们的音响线接触不良,帮我们重新接了,现在声音多清楚!”顾长河挠着头笑,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拧了下螺丝,小事。”
回家的路上,孟晚说起单位的事:“小李的妈妈出院了,恢复得挺好,她非要请我们吃饭,说‘要谢谢孟姐和顾哥的帮忙’。”顾长河点点头:“正好周六有空,带阳阳一起去,让他也跟小李阿姨说声谢谢。”他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孟晚,“对了,我申请了年假,下下周咱们去拍婚纱照吧,就去你当年说的那家摄影工作室,他们现在还在营业。”
孟晚的奶茶差点掉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扶住:“都老夫老妻了,还拍什么婚纱照……”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看见顾长河眼里的光,像o年前在电影院门口那样亮,带着期待和温柔。
周六的婚纱店里,顾晓阳举着手机,兴奋地拍照:“妈,你穿婚纱真好看!像公主!”孟晚穿着洁白的婚纱,裙摆很长,顾长河在旁边小心地帮她提着,怕她绊倒。顾长河的西装有点紧——这几年他福了,肚子上有了软软的肉,系领带时还喘了口气,逗得摄影师都笑了:“顾先生对太太真体贴。”
“爸,你别动!”顾晓阳指挥着,“妈往爸那边靠靠,笑一个!对,就这样!”摄影师按下快门,捕捉到两人相视而笑的瞬间,孟晚的珍珠项链闪着光,顾长河的手紧紧牵着她,像握着稀世珍宝。
摄影师笑着说:“您二位真有夫妻相,尤其是眼睛,都带着笑,一看就是感情好。”孟晚望着镜头里的自己,眼角有了细纹,却笑得格外开心,突然现——那些细纹里,藏着的全是顾长河的影子,是岁月最好的礼物。
晚上整理相册时,孟晚翻出张老照片,是刚结婚时在出租屋拍的。照片里,她穿着顾长河的旧衬衫,领口很大,能遮住膝盖,顾长河蹲在地上,给她系鞋带,背景里的电风扇吱呀作响,墙上还贴着张廉价的墙纸,却充满了烟火气。“那时候真穷,”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照片,“连空调都没有,夏天热得睡不着,只能吹电风扇。”
顾长河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颈窝,手里拿着颗酸枣糕,塞进她嘴里:“但那时候你总笑,说‘以后会好的,我们会有大房子,有空调,还有茉莉’。”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明天我休班,早起给你做流心煎蛋,保证蛋黄溏心,不糊边。”
孟晚的牙齿在酸枣糕上硌出个印,酸甜的味道混着心里的暖意,慢慢散开。她想起那些争吵的日子,像煎糊的荷包蛋,表面焦黑,看起来糟糕,可刮掉表层,里面还是藏着溏心的温柔。原来好的婚姻从来不是不吵架,是吵得再凶,也记得对方爱吃流心煎蛋,记得她爱喝双倍糖的珍珠奶茶,记得o年前说过的“以后会好的”。
窗外的月光像温柔的纱,淌进卧室,落在床头柜的相框上。新拍的婚纱照里,孟晚穿着婚纱,顾长河穿着西装,两人笑得格外灿烂,阳阳站在中间,比着剪刀手。孟晚的珍珠项链闪着光,顾长河的手紧紧牵着她,像握着块失而复得的糖,甜得让人安心。
厨房里,顾长河已经提前把鸡蛋放在冰箱冷藏室,明天早上就能煎出最好吃的流心煎蛋。他知道,婚姻就像这煎蛋,需要耐心,需要用心,才能煎出最可口的溏心,藏着最绵长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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