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拙愣在那儿,看着保温桶里的饺子,突然觉得这饺子比自己以前糊弄来的那些钱,要滚烫得多,烫得他心里直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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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像长了翅膀,一上午就传遍了整个镇子。先是王大爷抱着台半导体,慢悠悠地晃了过来:“守拙,你给修修这个,顺便看看里头有没有我丢的老花镜,上回听评书摘下来就没见了。”接着是开杂货铺的赵叔,扛着台旧电视机,气喘吁吁地说:“我那遥控器电池盖找不着了,你修电视的时候帮瞅瞅,说不定夹在后面了。”
李守拙的铺子从没这么热闹过,就像过年赶大集似的。他本来想解释“找钱只是巧合”,可看着王大爷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变成了:“放这儿吧,三天后来取。”
最离谱的是镇小学的刘老师,抱着个旧风琴,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李老板,这琴有个键不响了,麻烦修修。对了,我去年丢了枚银戒指,说不定卡在风箱里了——那是我妈给我的陪嫁。”
李晓梅放学来看见这阵仗,笑得直不起腰:“爸,你这哪是修理铺,快成寻宝斋了。”她指着角落里的零件堆,“要不你干脆改名叫‘守拙寻宝铺’?”
李守拙没笑。他小心翼翼地拆开刘老师的风琴,果然在风箱夹层里找到枚银戒指,戒面上刻着朵小兰花,精致极了。他想起刘老师的妈去年走了,这戒指怕是比啥都金贵。他轻轻地把戒指擦干净,放在风琴上,突然觉得手里的螺丝刀有了千斤重——这活儿好像不只是修东西,是在修人心。
傍晚关铺子时,他数了数今天的“收获”:王大爷的老花镜在收音机电池仓里,赵叔的遥控器盖卡在电视机后面,刘老师的戒指藏在风箱里。每样东西背后都有个故事,像散落在零件堆里的星星,等着被人现,也照亮了他内心深处那片被遗忘的角落。
李守拙摸出那个小本子,第一次没有标价格,只是在每样物件后面,画了个小小的笑脸,仿佛在和这些故事打招呼。
第四节:派出所的误会
派出所的赵勇找上门时,李守拙正在给刘婶的洗衣机装新轴承——这次是真的换,因为他现滚筒轴磨损得厉害,再不换真要出问题,就像一座摇摇欲坠的老房子,急需修缮。
“李老板,有点事得跟你了解下。”赵勇穿着警服,表情严肃得像块冰冷的石头,“有人举报你这儿搞非法集资,说你打着‘修东西’的幌子,帮人‘藏钱’‘找钱’,还说你这铺子是‘洗钱据点’。”
李守拙手里的扳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啥?洗钱?我这铺子加起来不值两千块,洗啥钱?我每天累死累活,就挣点辛苦钱,哪能干那违法的事儿。”
赵勇指了指墙上的招牌:“举报人说你‘啥都能修’,其实是‘啥钱都能藏’,还说张桂芬那五十块就是‘分红’,故意演的戏。”他掏出笔录本,像个侦探似的,“有人看见最近总有人往你这儿送东西,还净是些旧电器,这里面是不是有猫腻?”
李守拙又气又笑,哭笑不得地赶紧把张桂芬的风扇、刘老师的风琴指给赵勇看:“赵警官,你瞅瞅,这风扇底座能藏多少钱?那风琴风箱就这么点大,顶多塞几张零钱。”他心急火燎地从零件筐里翻出那半块没化的奶糖,“这是张桂芬孙子塞的,你问问她就知道。”
正说着,张桂芬拎着篮子从门口经过,看见警察,吓了一跳,篮子里的菜都差点掉出来:“赵警官,出啥事儿了?”听李守拙说完,老太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从篮子里掏出个布包:“这是那五十块钱,上面还有糖渍呢!我老伴以前是木匠,他给这风扇做过底座,夹层就是他留的,说万一忘带钱能应急——这事儿老街坊都知道!”
赵勇看着那块奶糖,又看了看布包里的五十块,表情缓和了些,像春天的冰开始慢慢融化。“有人匿名举报,说你利用修理铺帮人转移赃款。”他解释道,“最近镇上丢了批电缆,我们正在排查。”
李守拙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三天前,收废品的老胡来过,说要修台旧电机,还鬼鬼祟祟地问“能不能拆了卖零件”。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电机看着挺新,不像废品,就像一个隐藏着秘密的盒子。
“赵警官,收废品的老胡你认识不?”李守拙把老胡的样子描述了一遍,“他那电机上有‘华能电缆’的标签,看着像新的。”
赵勇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我们正找他!那批被盗电缆就是华能牌的!”他立刻用对讲机呼叫同事,声音干脆利落,透着一股专业与果断:“各单位注意,寻找收废品的老胡,特征是身高大约一米七五,体型偏瘦,皮肤黝黑,操本地口音,今天或昨天极有可能前往邻镇,身边可能携带被盗的华能牌电缆相关物品。重复,寻找收废品的老胡……”
对讲机里传来同事们此起彼伏的回应声,“收到!”“明白!”声音坚定有力,仿佛已经织就了一张严密的抓捕大网。赵勇一边说着,一边迅转身,准备上车前往邻镇指挥抓捕行动。他的步伐急促而沉稳,每一步都带着使命必达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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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守拙看着赵勇风风火火的样子,心中既有些紧张,又隐隐有些自责。紧张是因为自己竟无意间卷入了这样一起盗窃案件,自责则是后悔自己当初为何没有多留个心眼,早点察觉老胡的异样。
张桂芬在一旁也是心急如焚,她眉头紧锁,不停地念叨着:“这老胡看着挺老实一人,咋能干出这种事儿呢……”她的眼神中满是不解和气愤,同时又有些担忧,害怕自己提供的信息不够准确,影响了抓捕行动。
李晓梅则站在父亲身边,她咬着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她轻轻拉了拉李守拙的衣角,小声说:“爸,这事儿不会有啥麻烦吧?”李守拙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慰道:“没事儿,咱又没做错啥,配合警察办案是应该的。”嘴上虽这么说,但他心里也有些忐忑,不知道后续还会生什么。
此时,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微风拂过,吹得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场紧张的抓捕行动而躁动不安。
没过多久,对讲机里传来消息,说已经在邻镇的一个偏僻废品站现了老胡的踪迹,现场疑似有被盗电缆。赵勇对着对讲机大声回应:“密切监视,不要打草惊蛇,等我带人过去。”说完,他一脚油门踩下去,警车呼啸着驶向邻镇,扬起一阵尘土。
李守拙望着警车远去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警察能够顺利抓捕老胡,追回被盗电缆,也希望这场意外的风波能够就此平息,让他的修理铺恢复往日的平静。而李晓梅和张桂芬也都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等待着事情的最终结果。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对讲机里再次传来声音,告知赵勇老胡已被成功抓获,被盗电缆也全部追回。听到这个消息,李守拙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张桂芬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这下好了,可算把坏人抓住了。”李晓梅也高兴地跳了起来,“太好了爸,没事了!”
赵勇返回后,再次来到李守拙的修理铺。他满脸笑容,对李守拙竖起大拇指:“李老板,这次多亏了你提供的关键线索,案子才能这么顺利破获。你这也算是为镇上立了一大功啊!”李守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就是碰巧现了点不对劲,主要还是你们警察厉害。”
赵勇笑着摇摇头,认真地说:“可别这么说,每一个小细节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你这不经意间的现,对我们帮助太大了。”两人相视一笑,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给这一幕增添了一抹温暖而祥和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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