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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第2页）

手上也没耽误他又将破布塞进恩和的嘴中。

月娘看了眼挣扎的儿子，没有阻止，分析道：“阿木尔是阿古拉最疼爱的儿子，他已经因为铁木托只是派恩和过来与铁木托生了嫌隙，但碍于粮草不足并没有发作。他现在一心只想吞掉阿史那家族的领地和物资，目标一致的时候两方相安无事。一旦度过这个难关，阿古拉不会轻易向铁木托低头的。”

“他们吞掉阿史那是早晚的事，三个月之後牛羊肥起来之前，阿史那就会被迫北迁，他们便会合力对抗大啓。如果这时候找机会让他们没办法团结，攻打铁木托就会事半功倍。”

“唇亡齿寒，他们不会因为一时的得失，忘记自己最大的敌人是谁！”狄云否认她的想法。

“那就让他们忘记！”月娘一字一字坚定地说：“那就让他们以为对方只是想要拿对方当冲锋陷阵的狼犬，而自己当坐收渔翁之利的猎人。”

她眼中带着笑意，李梦令看到的是报仇的欲望。

“哪种程度的事发生，才会让他们有这样的想法。”狄云似乎被她这个计谋说服了。

“狄将军，今日说的这些能不能换我们三个人好好休息一番？”月娘并没有接着说，开始提出自己的条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让她与刚刚失声痛哭的女子判若两人。

李梦令并不怀疑她对铁木托的恨意，但也不敢相信她的目的像说的那样单纯，能将隐月阁经营成那个样子的女子，岂会是等闲之辈？她看了看狄云，相信他跟自己想的一样。

狄云没有拒绝她的提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说：“你知道的，一旦你让我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意会是什麽下场？嗯？”

说完狄云拍了拍恩和的脸，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看着她。

月娘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又很快恢复，回答：“当然，我很清楚，你也知道，我不敢冒这个风险。”

在狄云的吩咐下，他们三人被解绑，重新戴上镣铐。

离开关押三人的营帐之後，李梦令问狄云：“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月娘这个人不简单，对不对？”

“自然。”狄云解开手上没来得及取下的臂缚，面目无表情地回答道。

“敢不敢打赌，月娘根本就没想好拿什麽跟你交换，刚刚全是她临时发挥的。”李梦令凑近跟他说，然後又冲他眨眼。

“我管她什麽时候想好，既然想交换，就拿出诚意。”很显然，狄云并不介意月娘如何想。

李梦令白他一眼：“无趣。”

“是啊，我无趣，哪有江殊晔有趣？”他这会儿才算有了笑脸。

李梦令斟酌着开口：“狄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月娘很像一个人？”

听到这话的狄云，脸色立马变得十分阴沉，像是能滴下水的乌云。

“没有。”

既然开口，李梦令便决定问到底：“不像君棠姐姐吗？”

“我奉劝你，以後不要再提这样的话。”声音十分冰冷，李梦令从来没见过他如此。

李梦令没有接着说下去，她似乎明白了狄君棠身上那种别扭的特质从何而来，明明对自己的枪法和武力十分自信，却又对自己的身份过分自卑。连亲哥哥这样亲近的关系都如此排斥提到跟她身份相关的任何痕迹，何况别人的态度？

狄云说完那句话，并没有解释什麽，甩开李梦令往前走。

这种事，轮不到她说什麽，但她是李梦令，她忍不住，冲上去说：“父母是我们谁能选的吗？还是出生在什麽国家是我们能选的？君棠她做错了什麽，要承受这一切？”

“是，君棠她到底做错了什麽要承受这些？我也想问问，凭什麽要她承受？可就是她来承受了！你有什麽办法？我又能有什麽办法？所以请求你，以後不要提起任何相关的人和事了可以吗？”如果说狄云刚刚的声音是冰冷的雨，那此刻就是狂躁的风。

李梦令消化着突如其来的风雨，安静地问他：“所以，你告诉过她吗？跟她说过，父母的事情，跟你没关系，身为哪国人，流什麽样的血也没关系，你就是你，别人怎麽说根本不重要。这种话，你跟她说过吗？”

狄云沉默，过了很久开口：“这是事实，没必要反复说。”

李梦令的心有些痛，接着问：“那你有说过一次吗？在她被欺负的时候，在她被宗族长辈训斥的时候，在她承受闲言碎语的时候？”

又是一阵沉默之後，他吐出两个字：“没有。”

“希望有机会，你能跟她说。她没你想得那麽脆弱，要不要寻求真相她自己可以决定；她也没有那麽坚强，需要你跟她这麽说，她会好很多。”李梦令丢下这句话离开了。

三日後，月娘带着侯先生向他们告辞：“我们此去会想办法离间阿古拉和铁木托，等战争结束，请帮我把这个交给恩和，就说朵兰在南疆等他，他知道在哪里。”

月娘递给她一个老虎头的帽子，是大啓小孩儿常用的样式。

“为什麽不自己交给他？”李梦令问。

“还是请你到时候帮忙转交吧！”月娘叹了口气，似乎卸下了心里所有的重担。

看着月娘离开的身影，李梦令追上去问：“你，不会回来了吗？”

是问题，但李梦令从她脸上已然看到了答案。

“你知道真相後，不会想我好好活着的。你早晚会知道真相。”月娘看着她，带着从来没在她脸上出现过的慈和，又拜托她：“如果再见到常先生，请帮我说声对不起。”

李梦令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想：她是隐月阁的阁主，伤害了那麽多人，就算是成功离间拉古拉和铁木托，难道就能抵消她做过的那些恶事吗？

她说了不算，狄云说了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