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上前,再次被打。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最後一次被弹出去的时候,甲儿残存的意识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步一步地红棺那里去。
正如之前看到的小夥伴的身体那样。
难道自己这次真的要和大家葬身河底,变成为牧云族的祖上陪葬的一部分了吗?
甲儿咬着自己的舌头,他感觉有一阵血腥味传来,脑子好像又清醒了些。
最後一次站起来的时候,甲儿的身上全是泥沙,灌在身上仿佛有千斤重。
那白骨显然是兴奋起来了,除了撞击声以外,还传来了额外咯吱咯吱的声音,听着像讥笑,又好像是狂欢。
这一切都不是错觉!甲儿绝望。
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怖的森然白骨,在深不见底的东海都不曾见过。
身上的重击再一次袭来,甲儿感觉自己再次要被甩飞,可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了什麽!
啊,东海!
下一秒,河底开始传来一声巨响,一切都变得浑浊不堪,方圆数十里之内,所有的浮游生物都被席卷一空,连带着那些随水波摇曳的海草,一瞬间都被折了身体。
大难来临,附近所有活着的微小生物,都忙得不停地往远处跑,越远越好。
整条大河犹如被巨浪冲击,岸上的水平面波浪起伏,水浪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附近草地。
带连着岸边远处的大树,都曾被这数米高的水浪击中,然後被淋得洋洋洒洒像下了一场大雨。
然而这动静还未结束。
一阵一阵的浪潮不息,河底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巨大嘶吟,仔细看,只见河底一条数十米长的幼龙正在水里拼命翻搅。
似乎怒气总也消散不掉,这幼龙拼命对着上方光亮处一阵嘶吟,声音穿透力极强,犹如坚不可摧的屏障。
红棺附近的奇异的景象好像没有了,那令人难耐的骨铃声音也没有了,一切都好像归平静,唯有那白骨还在不甘心地做着垂死挣扎,它们还在咯吱咯吱地翻涌,企图跳出这棺木。
刚才那些诡异的术法对着这河底幼龙好像都没有用了,他身上的爪子和鳞片犹如最坚硬的护法,无论面对何种上古咒术,都牢不可破坚如磐石,宛如上等铜墙铁壁。
甲儿不断地上下翻飞,最後降落河底,靠近红棺,在这白骨翻涌的凶险档口,他一掌拍过去,将红木重新盖在木棺上,随即用爪子一个一个抓住了青野它们的身体,临离开之时,他尾巴一扫,将红棺木和里面的白骨丶玉琮骨铃统统卷走,一个不留!
人与物具消失,埋藏在这河底千百年来的秘密就这样被带走,雪山脚下的这条青要津渐渐趋于平静……
……
任务就是这样完成的。
甲儿出来後将小夥伴送回族里,自己则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娘亲。
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他此时惊魂未定心有馀悸,眼下他只想一头扑在娘亲的怀里求安慰,顺便告知娘亲自己的勇敢行为,再求一顿夸奖。
要知道,他其实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多麽多麽勇敢啊!又是多麽多麽聪明啊。
娘亲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美好想象里,甲儿脚步飞快。
回到家见到娘亲第一眼,甲儿立时滔滔不绝说完了自己的所有事情,一点也没有保留,在说到自己一个人将大家全部都带上来了之後,他眼睛亮晶晶:
“就是这样,我变化成龙形,把大家全都都带上来啦!”
他声音清脆,眉眼飞扬,说完还眨了眨眼睛。
就是怎麽回事?嗯,在他说完了之後,娘亲怎麽没有反应啊?原本应该有的夸奖和亲亲都没有,他就看到娘亲目瞪口呆。
甲儿心里稍微咯噔一下,随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腾空……
“唔,娘亲……?”小龙疑惑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应龙是怎麽也不敢相信,她居然从孩子的嘴里听到了这样一件事,而且他还没告诉自己。
她诧异!她惶然!她惊讶!这孩子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真是岂有此理!
越想越後怕,她重重凝视着手里的崽崽!
剧痛袭来的时候,甲儿还在挣扎,怎麽会这样?他明明就很聪明勇敢啊。
怎麽会这样?谁来告诉他?
没有人。
可怜他後来去找青野它们的时候,是一瘸一拐捂着屁股去的。
他的屁股好痛啊!
他决定短时间内哪里也不去了,就这样在小木屋里等青野它们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