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边缘,一片被魔法火焰燎黑的灌木丛后,雷古勒斯紧贴着冰冷的土地,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他目睹了全过程,塞拉菲娜如战神般的冲杀,古代魔法在她手中绽放的精妙光芒,凤凰社的狼狈抵抗,以及…最后那道撕裂夜幕的惨绿光芒。
阿瓦达索命!
这个咒语他太熟悉了。是食死徒的必修课,是黑魔王的标志,他在密室里练习过无数次。可他从未见过有人这样施展,不是为了制造恐怖,不是为了折磨,甚至不是为了纯粹的杀戮。
那更像一场冷酷到极致的精准破坏,一次用死亡做试剂的实验。她眼中闪烁的,是解开难题时那种纯粹的、近乎天真的兴奋!
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战场边缘那个失魂落魄的西里斯。他刚变回人形,脸色苍白如纸,望着塞拉菲娜消失的方向,眼里是死灰般的绝望。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雷古勒斯的心头。
‘该死的蠢货!’他在心中怒吼,‘如果不是你当初的愚蠢和自大,如果不是你们掠夺者和斯内普结下的仇怨,让斯内普有机会接触到那个幽灵并把他推向她…塞拉菲娜怎么会落入那个怪物的掌心?贝拉说得对,你失去一切是活该!’
贝拉特里克斯恶毒的预言再次在耳边回响:“等西里斯失去一切,比如那个混血妞的芳心,就会知道只有家族是港湾。”
他当时只当是恶意的诅咒,如今看来,竟像是早已写好的剧本。
雷古勒斯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不能再等了!他必须尽快完成黑魔王的任务,找到兰洛克的巢穴。
这不仅是为了任务,更是为了…某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想要改变现状的迫切。他决定回去就把布莱克家族藏书库最古老、最晦涩的追踪魔法典籍翻个底朝天!
霍格莫德的寒风卷起焦糊味,吹不散他眼中燃起的决绝火焰。
而在城堡阴影的另一边,西里斯·布莱克的脚步还带着虚浮的踉跄。他从霍格莫德战场跟回来,黑袍下摆蹭着禁林枯枝的划痕还在渗着细血,连呼吸都带着战场残留的、混合着焦糊与死亡的涩味。
他没回格兰芬多塔,也没去医疗翼,像具被抽走魂的木偶,无意识地跟着那道金芒的残影,最终停在了密室门外的阴影里。
指节攥得白,指甲掐进掌心的伤口,那是刚才在战场被狄俄涅利爪划伤的,可他感觉不到疼,脑子里反复炸开的,是霍格莫德那道裂帛般的惨绿光束,和之后塞拉菲娜凑向汤姆时,那副他从未见过的、带着点幼稚惶恐的模样。
阿瓦达索命。
他偶然见过食死徒用这咒语,见过那绿光里的残忍与疯狂,可塞拉菲娜不一样。她甩咒时冷静得像在调试魔药,眼里闪的是解开谜题的兴奋,连指尖残留的死亡气息,都像是实验数据的一部分。
可下一秒,她会蹭着汤姆的胸口,小声问“会不会变丑”,问会不会像贝拉那样“灵魂变质”,那种小女孩似的、带着点娇憨的惶恐,和她用阿瓦达时的冷硬,像两把锤子,把他对“塞拉菲娜”的认知砸得粉碎。
密室门滑开的轻响拉回他的神。西里斯下意识贴紧石壁,呼吸放得极轻,连心跳都想按住。他看见塞拉菲娜走进来,她身后,汤姆的虚影像团墨色的雾,轻轻飘着,手指自然地落在她间,替她拂掉那片焦屑,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次。
西里斯的心脏骤然缩紧,指尖的伤口被掐得更狠,血珠渗出来,滴在冰冷的石板上,没出一点声。
他看见塞拉菲娜举起那块泛着暗光的金属板,金纹在她指尖亮成银蛇,声音里带着烦躁的沙哑:“秘银基底…诅咒精金变种…这银色涂层熔点离谱!”
然后是坩埚落地的闷响,火焰跳动的噼啪声里,汤姆的声音传出来,低沉得像揉过丝绸的冰:“冷静点,我的将军。指望几天就破解妖精工匠的毕生心血?”
“将军”——这两个字像根烧红的针,扎进西里斯的太阳穴。他从没这么叫过她。以前他叫她“塞拉”,叫她“金丝雀”,在禁林里追着她跑时,还会故意叫她“金头的小疯子”。
可“将军”不一样,那是战场的凛冽,是共享过死亡与胜利的默契,是他永远挤不进去的、属于他们俩的世界。
他还在恍惚,里面又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塞拉菲娜的声音多了点恶作剧的锐:“给!下次见面送他的‘礼物’!画了十几张,兰洛克挂马桶搋子,小巴蒂当舔狗!”
汤姆低笑起来,那笑声轻得像雾,却精准地钻进西里斯耳朵里。
他突然想起刚才在旷野上,塞拉菲娜凑向汤姆问“会不会变丑”时,眼里的惶恐是真的,指尖绞着衣角的小动作也是真的,那个会画滑稽涂鸦、会怕自己变丑的女孩,和那个用阿瓦达时冷静到可怕的“将军”,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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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两个样子,她都没在他面前露过。
西里斯悄悄退后,后背抵着石墙,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不想再听了,再听下去,那些他以为的“了解”,都会被汤姆的影子盖得严严实实。
他转身,脚步虚浮地朝着医疗翼走,像个找不到方向的游魂,至少那里有詹姆和莉莉,有能让他暂时忘记这些碎片的、属于凤凰社的“正事”。
他没直接推门进医疗翼,而是像具被抽走魂的木偶,无意识地停在门板外。
指节攥得白,指甲掐进掌心的旧伤,那是刚才在战场被狄俄涅利爪划伤的,可他感觉不到疼。
医疗翼里的声音透过门板飘出来,很轻,却精准地扎进他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