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行把梁秋生写的这则报道贴到了学校楼下的告示处,来往教学楼的每一个学生都能看到,但没有人在意,他们仿佛已经忘记了曾经对南栀的偏见与恶语相向。
沈亦行忍不住开始想,如果他不认识梁秋生,或者说遇到的依然是像当年报道化工厂爆炸一样的无良记者,如果她父亲的冤情一辈子都没有昭雪,南栀的人生会怎样。
南栀学习成绩好,样貌好,虽然她不怎麽爱跟人讲话但是也从来没有跟谁闹过矛盾。
但是她明明是被冤枉的,班里的同学却仅仅因为一些风言风语,对她有偏见,提前对她作出了判决。
她能撑过这一次,那下一次呢,像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多少。
或者说,这些年她已经遇到了多少次像这样的事情。
最初那份报纸发布的时间是在07年,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之久。
当年她在遭受父亲骤然离世的同时,还要遭受来自别人的偏见,哪怕她当时才只有九岁。
如果南栀当初并没有遇到这些事情,她的性格可能并不会像现在这样沉闷,不会为了怕被伤害就把自己全部的感受都封闭,将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都隔绝在外。
人生转折点可能只在某一个瞬间,突然被绊一下,就会导致後半生截然不同。
人生选择的机会远没有想象中多,并不是所有人经历了挫折後依然能爬起来,受到的伤害也永远无法弥补。
当时梁秋生开玩笑似地问过沈亦行一句,选择插手这件事,除了觉得当年那个报道有问题之前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
沈亦行看着天上飞过的麻雀说:“我想把她的人生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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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栀他们实验室发生了一件大事,陶菁跟她男朋友分手了。
作为陶菁的好姐妹,南栀被拽去陪她散心。
陶菁失恋了,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她挎着南栀走进去:“来,咱姐妹今天点个帅男模,玩个痛快。”
“外面帅哥有的是,谁稀罕他啊。”
之前沈亦行在的引力算是一个清吧,这还是南栀第一次去夜店。
刚一进去
她就被巨大的音响震得头昏脑涨,五光十色的射灯胡乱地打在她脸上,舞池里有很多男女在随着音乐摆动。
南栀怎麽待都觉得不自在:“陶菁,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散心吧,这里实在是太吵了。”
“啊,你说什麽?”里面声音太大,陶菁没听清南栀说的话,扯着嗓子又问了她一遍。
“我说——”南栀刚说了两个字,台上刷一下子上来好几个男模,陶菁从沙发上蹦起来,又跳又喊。
“啊啊啊啊啊。”
“帅哥帅哥帅哥。”
南栀有点无奈,陶菁今晚应该是听不进去她的话了。
正好她们点的酒送上来了,陶菁拿过来一瓶,手臂伸直冲着前方:“敬自由,敬单身。”
台上宽肩窄腰,穿着半透明衬衫的男人随着动感的音乐开始舞动,他们个个不仅有容乃大,胸怀宽广,而且还大方慷慨。
有些男的甚至只穿了一件背带裤,上身仅有两根背带裤的带子遮挡,紧实的肌肉线条,漂亮的人鱼线一览无馀。
陶菁这次分手看来是真的很伤心,她一杯接一杯地倒酒,南栀为了让陶菁舒心,一边劝她不要再喝了,一边又陪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喝。
没过一会,南栀就醉了。
南栀脸蛋酡红,眼神开始涣散,显然是醉的不行,连一个男人什麽时候坐到她身边了都不知道。
男人穿着七分裤梳着油腻大背头,拿出手机在南栀眼前晃了晃:“美女,我在对面看你很久了,要不要加个微信认识一下。”
南栀听到声音,眯起眼来想努力辨别是谁,看了半天也没看清对面坐的是人是狗。
男人见南栀没有反应,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他一只手搭在沙发椅背上,想要更靠近一步时却突然被人从後面扯住衣领,接着一股大力把他连人带衣服拽到地上,他从座位滚到地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男人气急败坏地想看清楚是哪个煞星坏他好事,一擡头却见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沈亦行阴沉着脸,对他吐出一个字:“滚。”
男人看了看沈亦行的身高体格,又低头看了看他还不到一米七的小身板,觉得要打他应该也打不过对方。
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灰溜溜地走了。
沈亦行压制着怒火,来到南栀坐着的沙发上,捏着她的脸冷笑了一下:“长本事了啊,南栀,还学会深夜买醉了。”
南栀晃了晃脑袋,对着沈亦行的脸仔细看了看,往自己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然後竖起一根指头指着沈亦行嘿嘿笑道:“我看清楚了,你是大黄,小时候经常跟在我屁。股後面跑的那只小土狗,对不对。”
这都什麽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