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沈亦行的肩头,南栀看到前面是一家酒店。
沈亦行要带她去酒店?南栀的心突突跳了几下。
沈亦行走向前台,把他跟南栀的身份证放上去,对工作人员说:“开两间房。”
突然进来了两个落汤鸡一样的客人,前台接待也丝毫没有流露出一点惊讶意外的神色,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在电脑上录入信息:“好的先生,请您稍等一下。”
很快旁边有人送上来擦身子的干净毛巾,南栀接过,然後擡头打量四周,十几米高的穹顶装设着水晶吊灯,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雪松味道,上一次来这样高档的酒店还是她上学的时候出来参加学术会议。
前台接待看着沈亦行的身份信息,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长相也有几分眼熟。
前台接待越想越觉得熟悉,一擡头猝不及防跟沈亦行的眼睛对上,只见沈亦行被她盯了很久也不恼,还有闲心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上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饶是她接待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被弄得有点脸红。
前台把房卡交还给沈亦行:“健身房跟游泳池24小时免费开放,预祝您居住愉快。”
沈亦行办完入住手续後,礼宾小姐说要带他们前往客房,却被沈亦行礼貌拒绝了,他只看了一眼房间号就把房卡揣进兜里,牵着
南栀的手,在衆多层楼里轻车熟路就找到了他们订的房间,轻松地不像第一次来的样子。
沈亦行打开房间门,去到浴室,打开花洒开始调试温度,他把水喷到手臂,等觉得温度差不多合适了,把花洒重新挂上去,对门外的南栀说:“你把湿衣服脱下来,先洗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
南栀只在刚淋湿的时候觉得冷,过了这麽久,习惯这个温度,已经不觉得多冷了,只是湿衣服穿在身上实在是不舒服,沈亦行说让她别感冒了,可是明明他比自己湿得要严重多了。
南栀顶多是沾到点雨水,沈亦行却是在雨里走了几十分钟,浑身上下跟被水泡过一样。
看到南栀还站在门边没有进来,沈亦行主动做出让步,语气不由得放缓:“等你出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好不好。”
南栀终于动了,她走到浴室里,手把在浴室门上,另一只手准备拉开裙子拉链。
“还有这个。”沈亦行把他一直拎着的袋子递给南栀。
他的耳朵突然变得很红,偏过头,眼睛像是不敢去看南栀:“我看着买的,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
南栀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放着一套新的连衣裙,跟她今天穿在身上的那件很像,在裙子下面还放着一套内。衣——一件浅蓝色带花边的文胸。
两个人虽说在一起二十多天了,但这些天里他们之间除了拥抱接吻之外,没做过更亲密的事情。
一想到沈亦行是如何去内衣店挑尺寸的,南栀的脸也不由得跟着发烫:“我想……应该差不多。”
南栀进去浴室後,沈亦行就去到了另一间房间,他洗澡很快,整个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在他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南栀依然还没从浴室出来。
沈亦行趁这个功夫,拨通了客房服务的号码点餐。
这时候前台终于想起来了,刚才来这里的那个男人是他们大老板的儿子,在沈亦行二十岁生日时,他爸在酒店里给他举办了隆重的生日宴会,但她当时只是站在人群外远远地看了一眼再加上这麽多年过去了,所以她才没有立刻认出来。
她悄悄对旁边的同事说:“刚刚那是酒店少爷,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儿子。”
同事嘴巴张大,一脸不可思议道:“整个酒店都是他们家的,带女朋友来还要付房钱啊。”
前台接待敲了她脑袋一下;“整天都想什麽呢你。”
同事揉着脑袋,憋着嘴:“我就是感到很意外嘛。”
“可能因为给人的感觉太平易近人了吧,一点不像个富二代。”
沈亦行订完餐回来,南栀已经洗完澡出来了,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的手机正在播放之前刷到的那个短视频。
视频里是一个长相与沈亦行九成九相似的男生正穿着围裙在甜品店里给客人打包食物。
沈亦行走过来,对上南栀的目光,没等她开口就主动说:“这个人是我没错。”
“我其实不止在甜品店干过,我还当过美容推销,後厨帮工,卡车司机。”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因为这几个月频繁地操作阀门丶搬运各种工具,他的手掌中已经长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我的手不止调过酒,搬过化学试剂,还开过货车,揉过面团,在後厨里杀过鱼。”
“我干过很多职业,但我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跟我一样的人还有很多,虽说现在总体数量在减少,但总归还存在着。”
这些人都是怀揣着新闻人最朴素的信念选择的这一行业。
“我根本不是什麽专业的调酒师,外操技能也都是现学的,我上的是传媒大学,读的是新闻专业。”
沈亦行膝盖半蹲,很认真地看着南栀,一字一句道:“我是激扬日报社新闻调查部的记者。”
“陈炎是我卧底甜品店时候取的假名字。”
说完他眼睛垂下:“对不起,瞒了你这麽久。”
调查记者不是常被人提起的名称,南栀虽说曾在新闻上看到过这个字眼,但总觉得还是很罕见的存在,但没想到在她身边竟然就有着一个。
南栀之前的那些疑惑顾虑通通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大的惊喜:“所以你当时在酒吧,还有现在来化工厂都是出于你调查记者工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