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狱森森,阴风刺骨。
涤尘轩三人立於伪狱门前,只见那高悬的“巡天监”牌匾在残铃声中剥落漆皮,露出底下“茶狱”两个古篆大字。字迹殷红如血,仿佛用无数冤魂的鲜血书写而成。
茶心指尖轻触腰间茶则,低声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仙界监牢,竟藏如此邪狱。”
南宫翎握紧妖刀,刀锷兽嘶嘶作响:“管他仙狱魔狱,砍了便是!”
玄鉴竹杖轻点地面,盲眼微凝:“静心。此地诡异,非比寻常。”
残铃突然飞向狱门,撞上门匾刹那,整座建筑剧烈震动。门匾上“茶狱”二字竟渗出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化作一条血溪向三人脚下蔓延。
“装神弄鬼!”南宫翎一刀劈向狱门,火星四溅间,门扉纹丝不动。
玄鉴突然侧耳:“且慢!此门非木非铁,竟是陶瓷?”
茶心上前细看,果然见被刀劈处露出青白色瓷胎,不由惊道:“整座监牢皆是瓷器所制?难怪铃响时如编钟悲鸣。”
忽然狱门洞开,内中漆黑如墨。两个守卫仙吏踏步而出,手中佩剑寒光凛冽。
“何方妖孽,敢闯巡天监!”为仙吏喝道,剑尖直指三人。
玄鉴冷笑:“‘挂羊头卖狗肉’,尔等佩剑皆是茶针仿品,也配称仙吏?”
仙吏脸色骤变,二人同时挺剑刺来。剑出如龙,竟带风雷之声。
南宫翎妖刀横斩,金铁交鸣间震退一人,却见另一剑直取玄鉴心口。
“小心!”茶心茶则飞出,“叮”的一声格开致命一击。
那仙吏狞笑:“有点眼力!可惜,仿品也能杀人!”
剑光暴涨,化作数十道虚影刺向玄鉴。盲眼青年却不闪不避,竹杖轻点地面,九道青铜锁链虚影自身后浮现,虽未完全显形,却已震得仿品茶针嗡嗡作响。
“茶圣真器在前,尔等赝品也敢造次?”玄鉴冷喝一声,锁链虚影猛地绞住双剑。
“咔嚓”两声,仙吏手中仿品茶针应声而断。
南宫翎趁势欺身而上,妖刀直取对方咽喉。却听“噗嗤”一声,刀尖刺入仙吏脖颈,竟无半滴鲜血流出,只有瓷片纷飞。
“竟是瓷俑?”茶心惊呼。
那“仙吏”脖颈断裂处露出空腔,内中有齿轮转动,声音机械:“擅闯茶狱者死”
玄鉴面色凝重:“好个‘巡天监’,竟以机关瓷俑充作仙吏,真正仙人都去了何处?”
三人踏入狱门,眼前景象更令他们毛骨悚然。
只见所谓“地牢”,竟全由人骨铺就。森森白骨垒成台阶,延伸至无尽黑暗深处。每根骨头上皆刻着小字,细细看去,竟是陆羽《茶经》残句。
“其水,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茶心读着胫骨上所刻文字,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
青萝跟随在后,忽一声惊叫。她脚踝被骨缝中突然长出的茶树缠住,那茶树竟出人声:“叛徒!还有脸回来?”
茶心急忙取出怀中茶叶,以真茶浇灌。茶树遇茶舒展,绽放朵朵白花,花心托着一件青铜茶匙,熠熠生辉。
“第三件茶器!”茶心伸手取匙,茶匙入手温热,竟与她血脉相连。
玄鉴忽然道:“青萝,你先前说泉底泡着娘娘头颅,可是指此处?”
青萝抱头蹲下,痛苦万分:“记不清只觉此处熟悉得可怕仿佛我曾在此生活多年”
南宫翎突然挥刀斩向一侧骨墙:“何必多问,劈开看看便知!”
妖刀落处,骨墙崩塌,露出后面景象。三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但见骨墙之后,竟是无数小妖被锁链捆缚,吊在半空。个个心口插着桃枝,面色痛苦却不得解脱。最骇人的是,这些妖怪容貌竟与青萝有七八分相似。
“都是我的同族?”青萝颤声道,眼中泪水滚落。
玄鉴盲眼“望”向虚空,缓缓道:“我明白了这非普通监牢,而是‘伪狱’!真正茶狱,恐怕藏在更深层处。”
茶匙在茶心手中微微震动,出幽幽青光:“茶匙似有所感,要指引我们方向。”
三人沿着白骨阶梯向下,越走越是心惊。阶梯两旁尽是囚笼,内中关押的却非妖魔,而是一个个面容枯槁的仙人!见有人来,纷纷伸出枯枝般的手:
“救救我们”
“茶狱吸食仙元快逃”
一个老仙突然抓住栏杆,嘶声道:“年轻人,离去!此乃陆羽所遗炼妖壶内部,吾等皆是镇壶之灵!”
茶心大惊:“前辈说什么?炼妖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