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体户哭穷,李达康直接派工商、税务联合检查,门脸都给封了半边。
“这不就是地痞无赖吗?”
私下里骂声不少,可没人敢真的硬顶。
第一阶段工程总算破土动工。
李达康把铺盖卷搬到了工地,白天盯施工,晚上改图纸,连轴转了两个月没着家。
妻子欧阳菁,刚从省里调到县储蓄所当业务员,一边应付繁杂的柜面工作,一边拉扯年幼的女儿,夜里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只能夜夜流泪
——这和守活寡有啥区别?
当第一条平整的柏油路铺通时,李达康站在路口,望着延伸向远方的路面,激动得红了眼眶。
可没等高兴几天,第二阶段的资金缺口又摆在眼前。
他故技重施,没想到这次却碰了壁
——乡镇村里本就家底薄,上次集资已掏空积蓄,再要出钱,谁也拿不出来。
“我为了谁?为了你们能过上好日子!我连家都不顾了,你们就这么自私?”
李达康怒不可遏,亲自带队下乡镇。
到了地方,就把公社书记们关在会议室“整顿思想”,只给馍馍和白水,放话
“啥时候收齐钱,啥时候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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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压之下,各乡镇果然纷纷“缴械”,李达康暗自得意。
“要饭的我都能榨出二两油,还收拾不了你们。”
易学习和王大路看得心惊肉跳,多次劝他放缓节奏,反而被他劈头盖脸训斥。
“等你们磨磨蹭蹭想通了,金山县早被甩十条街了!”
悲剧终究还是来了。
玉泉乡下河村的老书记年过花甲,本就有高血压,被催款的人折腾得急火攻心,当场倒地,去见了玛可思。
“偿命!给我们书记偿命!”
家属带着乡亲们把老书记的遗体抬到了县委楼前,哭声震天。
消息像野火般传开,全县都炸了锅。
李达康站在办公室窗口,看着楼下黑压压的人群,第一次慌了神。
桌上的电话攥得白,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他最不愿打的号码
——向省长求援。
省政府办公厅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午后的静谧。
接起电话的是赵立春的新任秘书刘新剑,一身笔挺的正装,仍难掩他从省军区参谋岗位带来的利落气质,坐姿端正得如同随时等候指令的军人。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提及了前任秘书的名字。
刘新剑心中一凛,他早在接手工作前就摸清了脉络
——前任秘书与省长私交甚笃,这层关系在省政府内部几乎是半公开的秘密。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迅在转接台上迅操作,片刻间便将电话稳稳转至省长办公室,全程没敢多问一句,只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通非同寻常的来电。
李达康接完电话后,心里一直悬着块石头。
他本以为赵立春会生气,甚至可能会有几句责问。
可当他主动向赵立春汇报情况时,赵立春却只是淡淡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地说
“这事我来处理”,没有半分责备之意。
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李达康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没几天,几辆桑塔纳停在了县招待所门口,锃亮的车身在秋日里晃得人睁不开眼。
省纪委调查组没跟岩台市市纪委打招呼,直接直奔金山县
——这阵仗,谁都知道,事情不小。
消息传开,机关食堂没人再聊秋收,街头下棋的老人都收了棋盘,压低声音议论道
“这下,李县长怕是要出事了。”
县委书记易学习攥着搪瓷杯的手泛了白,杯沿的茶渍圈着一圈焦虑。
王大路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皮鞋碾过水泥地的声响,比窗外的秋风更让人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