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市国际机场的出口大厅,人流如织。
陆亦可站在显眼的立柱旁,手指无意识地攥着那块硬纸板,“侯亮平”三个黑体字被阳光晒得有些烫,像烙在她烦恼上的印。
风从敞开的玻璃门灌进来,吹得她额前的碎乱飞。
她抬手拢了拢,心里的憋闷却没散半分。
季检察长的电话还响在耳边,特意叮嘱她,亲自来接这位从燕京来的反贪局长,说是“总部空降”的得力干将。
可得力干将又如何?
陈海才出事多久,病床还没捂热,就有人来鸠占鹊巢了。
陆亦可望着来往的旅客,眉头拧得更紧。
她和陈海搭档这么多年,从青涩的科员到能独当一面的上下级,他的沉稳、担当,还有偶尔看向她时那抹温和的笑意,都藏在她心底最软的地方。
这份没说出口的好感,是办公室深夜加班时的一杯热咖啡,是办案遇阻时的一句“有我在”,早已成了习惯。
这个姓侯的,最好真有通天的本事,不然,她绝不会让他轻易坐稳陈海的位置。
正胡思乱想间,一道身影突然停在面前,带着几分爽朗的笑意。
陆亦可抬眼,撞进一双明亮的眸子,对方穿着一身得体西装,身姿挺拔,眉眼间满是阳光帅气,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手里还比划了一下她举着的牌子。
“你就是陆处长吧?”
男子开口,手指头比划了下自己,声音清亮道
“我就是侯亮平,侯亮平就是我!”
突如其来的搭讪让陆亦可愣了神,手里的牌子差点没拿稳。
她活了三十多岁,一心扑在工作上,连恋爱都没正经谈过,哪里经得住这般直接又带着几分戏谑的打量。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男人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竟让她脸颊莫名烫,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嘿~忒!
陆亦可猛地回神,在心里狠狠敲了自己一下。
这家伙是来抢陈海位置的,是来“摘桃子”的,自己怎么还花痴起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不合时宜的羞涩,抬眼时脸上已带了几分恼怒。
“行了,知道了!”
她没好气地开口,语气硬邦邦的道
“废话那么多,你以为你是曾小贤啊!”
话音落,她不再看侯亮平错愕的表情,转身就往机场外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离。
侯亮平愣在原地,挠了挠头。
这娘们怎么回事?
刚才明明眼神躲闪,一副被他魅力折服的样子,怎么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果然没说错。
他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机场外的专车早已等候,陆亦可拉开车门坐进副驾,全程没再看后座的侯亮平一眼。
车子驶离机场,往反贪局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侯亮平没闲着,一会儿聊京州的天气,一会儿问局里的近况,插科打诨,试图缓和气氛。
可陆亦可只是偶尔“嗯嗯”“呐呐”地应付,大多时候都望着窗外,脸色冷淡得像结了冰。
侯亮平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暗自嘀咕。
这富贵还乡的第一站,算是遭遇滑铁卢了。
看来,这老处女,对他的到来,敌意不小啊。
之前和陈海闲聊时,他也听对方说过这个娘们的情况。
省检察院大厅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映着头顶水晶灯的璀璨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