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送走刑老爷和刑太太,裴珩依然坐在床边,看着刑氏。
刑氏知道,裴珩是等她交代遗言。
“能嫁给老爷是我的福气。”刑氏说着。
就看亲爹继母的模样,要不是靖国公府门第够高,裴珩官职够高,她早就被亲爹继母吸血至死。
“我屋里所有的丫头,我都做主给了身契,等我丧事办完,就让她们回家。”刑氏说着。
“只有两个,说是没有亲人,愿意留下侍侯玉岫,我做主留下,以后派给玉岫。”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裴珩今年才三十岁,这个年龄肯定要续弦。
新主母进门,肯定要用自己人。
前主母的下人,派往别处都算是客气的,直接卖都有可能。
主仆一场,她走前总得身边人安排好。
“你安排就好。”裴珩说着。
刑氏做为主母,也许不够精明不够厉害,但对下她宽厚。
她身边的下人,自己安置好,他没意见。
刑氏说了一会话,己经有累,却是强撑着,“我那个弟弟不成器,我知道老爷嫌他。我不求老爷照抚,只是将来他若下惹下大祸,还望老爷念着夫妻之情,保他性命。”
裴珩微微皱眉,刑氏那个弟弟何止是不成器,是能喝酒打死人的混账。
刑氏见裴珩不作声,改口道:“一次,就一次。”
裴珩看着刑氏,心有不忍,点头道:“可以。”
刑氏舒了口气,有这个保证,算是弟弟的一次免死金牌。
当姐姐的,她只能做到这一步。
“还有玉岫。”刑氏看向刑玉岫,眼泪跟着落下来,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刑玉岫。
她知道一直到现在,裴珩和刑玉岫还没圆房。
想开口求裴珩,给刑玉岫一个孩子,有了孩子才是立足的根本。
又想到当时裴珩答应时说过的话,心知不可能让他改主意,便开口道:“我最不放心她,望老爷念着旧情,多照抚她,莫让人欺负了去。”
尤其是新夫人进门后,要是遇上小肚鸡肠的,肯定视刑玉岫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既答应了你,肯定会照看她。”裴珩说着。
刑氏缓缓闭上眼,实在累狠了,说不出话来。
裴珩站起身来,对刑玉岫道:“好好照看你姐姐。”
刑玉岫早就哭的泣不成声,点头应是。
裴珩带着裴允之离开,刑玉岫守在床前,一直到晚上掌灯时分,刑氏再次睁开眼。
刑玉岫早就哭肿了眼,刑氏看到是她,嘴角带着笑,好像聊闲天一样,跟刑玉岫说话。
她还记得新婚之时,裴珩挑起盖起,与她目视的一瞬间。
那时候的裴珩虽然有才子之名,但还没有连中三元,只是国公府普通的嫡次子。
但裴珩长的好看,谁不想要一个英俊的相公呢。
“老爷不喜欢我,挑开盖头那瞬间我就知道了。”刑氏说着,眉眼间却没有失望,只是对往事的怀念。
“我也曾努力讨好他,但不管我做什么,他就是不喜欢。有些男人就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与你做了什么事无关。”
刑氏说着,担忧的看着刑玉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