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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烛影之变78（第2页）

“莫——锦——瑟——！！！”一声如同破锣般撕心裂肺、饱含着无尽屈辱与不甘的尖利嘶吼！在莫锦瑟走出不过十步时！自后方葛晴岚几近崩溃的喉管中……迸而出！！！那声音扭曲变形！如同濒死的野兽！带着无法承受的巨大失败感！她要让所有人都听见！让这盲女为她带来的屈辱付出代价！！！

莫锦瑟！脚步！未！停——！！！仿佛身后只是一缕无关紧要的微风。她的右臂！却在行走间！极其极其随意地！向着身侧后方轻轻一扬！！！就在这轻描淡写扬臂的瞬间！那一直悬挂在身侧弓弩袋中的！最后一支通体漆黑尖端闪烁着慑人寒芒的——破甲——狼牙箭——！！！竟如同被注入了灵魂！被其反手！拈指！夹于二指之间！！！动作流畅得如同拈起一朵花瓣！轻柔得如同拂过一缕晨风！却蕴含着斩碎一切阻碍的——决！然！意！志——！！！

指！动！箭————！！！“咻——————！！！”

破风声尖利到刺穿耳膜！

那漆黑的箭矢！并非射向人身！而是！——划出一道越物理极限！诡异莫测！如同活物般的弧线——！！！于无数道屏息凝神、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惊骇目光聚焦下！擦着葛晴岚因嘶吼而高高扬起的——着回纨公主繁复髻的额顶之上！！！毫厘之处！！凌厉穿过！！！将她鬓角插着的一枚镶嵌巨大红宝石的金翅雀簪！瞬间绞成碎片！！！宝石碎裂！金翅纷飞！箭矢去势不减！如同最精准的子弹！不偏不倚！贯入她身后远处！那方早已被其冷箭钉透一个豁口的猩！红！箭！靶！另一个！！更深！更透！更刺眼的靶！！！心！！！正！中——！！！箭羽犹在高震荡！！！余音嗡鸣——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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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葛晴岚！身体僵直！瞳孔放大如铜铃！所有的嘶吼被掐死在喉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骨头的布偶！双膝狠狠砸落于冰冷的青石板之上！！！额头冷汗如瀑布般滚落！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再也不出一丝声响！！！只有破碎的金翅雀羽毛，在她散乱蓬松的鬓角缓缓飘落……

“……时雨……”莫锦瑟的声音响起，依旧清冽平静，仿佛方才那神鬼莫测的一箭并非出自她手。她微微侧。对着妹妹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春日踏青归来的悠然：“走！莫负了这北——国——春——光——！！！！”

话音落。那道素绢覆目、墨如瀑的青衣身影，再无半分犹豫，决绝！孤高！如同斩断了所有纠缠丝线的青锋，朝着梨园深处那片被阳光切割得明暗交错的春林深处，缓！缓！融！入——！！！阳光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方才那裂天碎地的惊世箭影，似乎化作了一抹虚幻的余音。唯有那最后一箭割碎金翅雀、洞穿双靶的残象，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死死镌刻在每一个人灵魂的最深处！永不磨灭！

“姐——！！！”一声带着哭腔的狂喜尖叫划破凝固！莫时雨如同乳燕投林，狠狠撞入莫锦瑟怀里！巨大的冲力几乎将她扑倒！小手死死搂着她的腰，又哭又笑！“……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姐！你好厉害！太厉害了！！！比爹爹还厉害！”她声音哽咽，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狂喜和刻骨的骄傲，完全不顾及形象，抱着姐姐兴奋地又叫又跳，“四哥看见没有！大哥看见没有！我的姐天下第一厉害！”

莫锦瑟被她转得晕头转向，覆面素绢下的唇角却也忍不住逸出一丝真切的、如释重负的轻松笑意。“时雨……放下……”声音带着无奈与宠溺的轻斥。“不放不放！我就要抱着！谁让你这么厉害！！”姐妹二人旁若无人！方才的生死搏杀仿佛只是一场梦境！唯有相拥时传递着的、劫波渡尽的温暖，才是真实！

梨园西侧的震撼死寂！与马球场上空的沸腾喧嚣！如同两个被无形屏障隔绝的世界！

当那枝狼牙铁箭离弦！裹挟着穿云裂帛之音！精准地割裂赤纱！破开双靶心！当莫锦瑟清冽决绝的“非为谦逊！而是不屑！”响彻云霄！当最后一箭以惊天之姿绞碎金翅雀！贯穿双靶！将葛晴岚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

轰隆——！！！巨大的冲击波终于狠狠撞穿了那道无形屏障！如同一盆滚烫的烙铁浇灌进了沸腾的油锅！瞬间点燃了整个马球赛场！！！

莫家那铁塔般的四子莫叔白！正抡圆了镔铁马球杆！裹挟着足以砸碎巨岩的狂暴力量！挟着对宋麟的熊熊怒火！准备不顾球赛规则！来一记惊天地泣鬼神的全力挥斩！可他那燃烧的战意！在那裂云箭啸传入耳鼓的刹那！如同遭遇了九天玄冰！瞬间冻结！凝固！那副筋肉虬结、充满毁灭力量的身躯！骤然定在了原地！如同被冰封的石雕！一双虎目难以置信地圆睁！死死钉在梨园西侧那道逐渐远去的单薄青影之上！方才那盲女凌空翻转的敏锐！那引箭搭弦的雷霆！那洞穿双靶、割碎金簪如同神迹的一箭！这是他的妹妹？！那个从小被他捧在手心、娇弱得风吹都要倒下的……小五？！血液在血管中疯狂奔涌！一股混杂着滔天狂喜、失而复得的激动与一丝……后知后觉的……无地自容！轰然炸开！“哈哈！！哈哈哈！！！！”莫叔白猛地仰天狂笑！声震四野！那笑声穿透云霄！带着最原始的、无可比拟的兴奋与骄傲！如同将整片梨园的马嘶人沸都彻底压下！只余下他对骨肉至亲最纯挚的狂喜与震撼！

莫云从！清冷的面具瞬间破碎！那双总是蕴藏深潭的双眸第一次燃起足以焚烧理智的滔天巨焰！攥着缰绳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白！他死死盯着小五最后从容引箭反手掷出的惊世一箭……那手法！那角度！那对空间与轨迹堪称神魔般的掌控力……父亲……父亲竟将毕生沙场淬炼的真正的不传杀道！倾囊相授给了……盲妹？！！！一股混杂着失算的震惊与莫可名状的后怕席卷全身！随即化为更深沉、更炽热的……守护的决绝！他猛地扭头，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刺向宋麟！将军府的明珠既已展露绝世锋芒！那妄图染指者！无论是谁！皆需……付出血的代价！

明琅之手中镶嵌宝石的华丽球杆无声滑落！身为驸马，他更明白那双靶连穿意味着何等可怕的实力！莫家……莫家藏于深闺的盲女竟恐怖如斯？！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疾驰而过的皇甫俊……太子殿下的眼神已被那惊世光芒彻底点燃！那是身为储君对无双利器的……极致渴望！

最惊骇的莫过于宋麟！他一动不动！墨色劲装紧贴的身躯如同凝固的冰川！那双曾因绿萼山庄血令而燃烧戾气的桃花眼！此刻！只倒映着！那一道素绢青衣！翻飞如龙的惊鸿！踏靶！引弓！劈风！裂帛！穿靶！与最后反手随意抛出的那抹斩碎骄矜！洞穿尘埃的……绝杀幽芒！！每一次拉弓！每一次腾挪！每一次引弦！皆带着一种令他脊髓都为之冻结的熟悉！那是他雀羽营镇部绝学！惊鸿三变——雀杀道的箭意巅峰！！！可她的演绎！却更加灵动！更加诡异！更加……融入骨血！仿佛那并非训练而出的技艺，而是早已沁入灵魂的……呼吸！本能！“锦瑟……”薄唇艰难地翕动。无声的默念。攥紧弓臂的指腹。几近深陷温玉般光滑的弓身。喉结重重滚动。一股战栗的、被惊艳劈开的酥麻，混合着被欺瞒的狂怒（她竟从未向他显露分毫！）与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窒息的——……滚烫占有欲！轰然！席卷了每一寸燃烧的血液！“你……究竟……藏了多少……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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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甫洵！深紫亲王蟒袍之下，那仿佛永远温润如古玉的精雕指节死死勒紧！几乎要将掌下乌骓宝马勒断脖颈的缰绳！！！马匹吃痛！出刺耳的哀鸣！前蹄人立而起！皇甫洵！那副万年不变的温雅面庞上！第一次！清晰地刻上了一道因极度震惊与被当众撕破野心的扭曲痕迹！他阴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鹰！死死穿过烟尘与距离！钉在那远去的、素绢覆目的单薄背影之上！紫云楼雅座！乐阳公主那狼狈退场的碎片！葛晴岚魂飞魄散瘫软的丑态！莫锦瑟清冽而宏大的宣告——“……非为谦逊！”“……而是……不！屑！”如同最响亮的耳光！当众！狠狠地抽在他试图编织权网的所有筹谋之上！更如同赤裸裸的宣战与宣告——将军府此刃只尊本心！永！不！臣——服——！！！

“殿下！”身旁近侍被皇甫洵陡然释放的阴冷杀气刺得心胆俱寒！试图提醒这仍是大庭广众之下！

皇甫洵猛地回神！所有失控瞬间被强行压入深不见底的瞳孔深渊！只余下翻腾的、尚未完全敛尽的……狰狞波澜！他缓缓松开几乎嵌进皮肉的缰绳，目光重新投向那片烟尘弥漫的马球场中心……那方被莫锦瑟最后一箭，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的回纥公主！那瘫软的身影！那涣散的瞳孔！那碎裂的金翅雀羽毛！如同映照着他皇甫洵野心底色的预——兆——！！！

马球场边缘。莫时雨依旧兴奋地拉着莫锦瑟蹦跳。而莫锦瑟覆目素纱之下，唇角微扬。任由妹妹拽着离开那片狼藉之地。春日暖阳吻在她颊边滑落的墨上。青丝拂过方才被宋麟在花亭中，情难自禁烙下细微齿痕的颈侧肌肤滚烫依然。

马蹄铮铮！烟尘未落！莫叔白震天的狂笑尚未完全止歇！那被巨大喜悦灼烧的虎目重新凝聚，瞬间锁定了方才还试图砸碎的“目标”——宋麟！方才还凛冽如寒冬的杀意已被滔天的血脉荣光所取代！铁塔般的身躯猛地一夹马腹！玄色龙武甲胄下的乌骓巨马如墨色飓风般卷向宋麟！“宋大世子——！！！”震耳欲聋的咆哮裹挟着无匹威压悍然砸来！莫叔白手中镔铁球杆不再指向要害，而是如同长矛般指向远处葛晴岚瘫软的身影，声震全场：“……看看！！！老子的小五！！！莫家！最娇的花！！比你！强不强？！！老子的妹子！箭都射的比你帅！！”莫叔白此刻哪还顾得教训宋麟，胸腔里鼓荡的全是倾泻不尽的与有荣焉！“你那点三脚猫的雀……箭道！在小五面前……算个屁！”差一点将那要命的“雀羽营”脱口而出！

宋麟面具下的脸孔瞬间扭曲！一股血直冲天灵盖！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但紧随其后翻腾而上的却是难以言喻的憋屈！想反驳张口却无言！

他能说什么？！雀杀惊鸿三变！那是他雀羽营压箱底的杀招之一！江湖上觊觎之人如过江之鲫！可他苦修十数载，自问深得其中三昧！然方才莫锦瑟那月下踏靶！凌空引弦！回身破的！举重若轻！羚羊挂角！浑然天成！比他这“正主”还要精深！还要莫测！简直……匪夷所思！一种自家绝学被别人玩出惊天新花样、而且还是个盲女的巨大荒谬感与憋闷轰然上涌！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莫老四！你……”宋麟牙关紧咬，捏着马缰的手指骨节爆响！正欲反唇。“砰——！”一声沉闷的金铁交鸣！“咴儿——！”宋麟跨下宝马猛地痛嘶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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