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亲自检查那点金贵的猪油渣,确认没有异味,才交给老张:“炝锅时用一半,爆香葱姜蒜,香气要足。剩下一半留着,等白菜丝下锅炒蔫了再放进去,添点油气。”
他走到处理白菜帮子的案板前,看着赵大姐她们切好的细丝,抓过一把闻了闻,又捏了捏韧性。“用大锅烧开水,放点盐,”何雨柱吩咐小陈,“把这白菜丝焯一下,断生去涩,捞出来攥干水份。”
接着,他拿出自己秘制的麻辣咸菜碎和五香咸菜碎。“焯好的白菜丝,分两盆。一盆拌麻辣料,一盆拌五香料。下手抓匀,腌上!午饭当开胃小咸菜。”
这是他在物资匮乏和王有福克扣下,变废为宝、提升滋味的法宝。
王有福背着手在操作区边缘踱步,目光扫过何雨柱有条不紊的指挥和手下人忙碌的身影,尤其是看到那堆被精心处理、即将变成两道风味咸菜的白菜帮子时,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和忌惮。
这小子,手艺硬,脑子活,更懂得收拢下面的人心。
老王老张这些老师傅,在他手下干活,似乎比以往更服帖了。
这可不是他王有福想看到的局面。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见:“何班长,手脚是麻利。不过,这大锅菜才是根本!几千人的伙食,油水、分量、口味,都得给我抓上去!别整天琢磨些边边角角的小咸菜,显得咱们轧钢厂食堂小家子气!要顾大局!”
他这话看似提要求,实则带着敲打和贬低,暗示何雨柱的“小聪明”上不得台面。
何雨柱正查看大锅里翻滚的白菜粉条,闻言动作丝毫未停,拿起长柄勺搅了搅,舀起一点尝了尝咸淡。
他头也没回,平静的声音穿过蒸腾的水汽:“王主任放心,大锅菜是根本,我记着呢。咸菜是物尽其用,给工人添点滋味,不浪费东西,也不费多少事。”
王有福碰了个软钉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走向库房,对王永福低声交代了几句,目光扫过那筐单独留下的新鲜白菜心。
灶火熊熊,映照着何雨柱沉静的侧脸。
他清晰地感受到这食堂里无处不在的等级壁垒和权力倾轧。
王有福高高在上,掌控生死;王永福狐假虎威,卡住咽喉;老师傅们埋头干活,各有心思;底层帮厨学徒,如履薄冰。
而他何雨柱,暂时只能在这夹缝之中,凭手艺、凭变通、凭账本,稳住自己这一方灶台,守住工人们碗里那点热乎气。
扎根?这第一步,就得先在这等级森严、暗流涌动的人事泥潭里,牢牢站稳。
他拿起盐罐,手腕沉稳地往锅里撒了一把盐,动作精准,如同在布下一颗无声的棋子。
王有福那敲打的余音还在油腻的空气里飘着,何雨柱的目光却已沉静地扫过整个后厨。
蒸汽缭绕中,混乱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束缚着每一个忙碌的身影。
王永福的“按日配送统筹安排”就是一把阴损的软刀子。
今天送来的又是冻得梆硬、品相最差的土豆和几筐蔫黄的白菜帮子,时间偏偏卡在上午九点半——备菜最吃紧的关头。
赵大姐带着几个帮厨妇女手忙脚乱,既要削冻土豆厚厚的外皮和黑斑,又要对付那些蔫黄的白菜帮子。
冻土豆滑不留手,削皮刀好几次差点划伤手指;蔫黄的白菜帮子择起来格外费时费力,择出的净菜量肉眼可见地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案板上的原料堆积如山,离午饭开灶的时间却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