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绪没看他,转过头,一脸麻木地对上好友那双弯起的鸢色眸子。
不用猜她都知道,这家夥正在幸灾乐祸。
看出她在想什麽,小兔宰治大呼冤枉。
“我们可是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奈绪酱怎麽可以这麽想我们!”
怕他们招来不该有的注意,奈绪只能让他们赶紧进屋。
因为在场大半都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她压根就没有给他们发过请帖,结果他们还是过来凑热闹了。
“你们来做什麽?”
“我们来帮哥哥大人送东西。”
太宰治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递了过来。
当看清楚那是什麽的时候,奈绪的脸上瞬间就变了。
这是一本书,尺寸不大,刚好能拿在手里的大小,这本小书的纸张已经略微泛黄,很明显被多次翻阅过。
“哥哥大人说,他就不上来了。”
奈绪接过那本书,目光死死盯着明显是这件事幕後黑手的家夥。
江户川乱步做不出这种事,他最多也就是去蛋糕店里吵着说要见她,能干出这种事的只能是小兔宰治。
再加上织田先生就在长野……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冷了下来。
“给我一个解释。”
被质问的人歪了歪头,脸上的表情不变。
“这有什麽好说的?”他摊了摊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奈绪酱不是早就心里有数了吗,那个人都能找得到一个‘死人’,迟早会把手伸向活人,与其按照他的节奏走下去,不如我们先主动出击。”
“这不是奈绪酱你最喜欢的招数吗?”
掀翻牌桌,这其实不是他一贯的风格,他更习惯一点点布局。
但这是中江奈绪喜欢的招数。
夏目漱石一开始想把她送到异能特务科,她直接雇佣了织田作之助把自己领养走,一边跟着金盆洗手的杀手东躲西藏,一边追查三花猫的行踪。
因为三花猫实在太会躲藏,于是她去碰瓷了森鸥外,逼得夏目漱石自己现身。
现在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情况。
隐于幕後的那个人首先推出了第一枚棋子,也就是已经‘殉职’的诸伏景光。
接下来,中江奈绪该掀翻棋盘了。
虽然似乎看不太出来,但太宰治很了解好友,她的脾气可差了,喜欢掀桌子和她的性格也有关系,更何况这一次那个人直接点燃了炸药桶。
但奇怪的是,她在长野那边却毫无动作,织田作甚至都还不知道出了这麽一件大事,要知道,就连野上弥生子都忍不住去了一趟横滨,她却半点行动都没有,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听到他这句话,她的表情更臭了。
“太宰治。”
小兔宰治自持还有大用,被叫了全名也不痛不痒。
“我是说真的,奈绪酱你这次行动太慢啦,哥哥大人都要等不及了。”
奈绪差点被这人气死。
她压根就没想过动用长野那边,她当初让织田作之助带着孩子们住到长野就有这个原因,她希望高明哥永远也不要知道她在做什麽。
因为如果她只是一个停留在记忆里的死人,那麽她永远都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形象,一旦她从虚幻的记忆里走进现实,肯定会让哥哥的心里出现落差。
况且她已经选好了要走的路,没有必要再去打扰哥哥的路。
有她这样一位亲人,哥哥应该会很失望吧。
“我问了哥哥大人,他有没有要我带的话。”
太宰治指了指那本旧书。
奈绪正好翻开了书的扉页,里面的东西让她浑身的血都冷住了。
——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有两个人,背景是那个她熟悉的秋千,她坐在秋千上,身边坐着养父中江兆民。
她甚至还能回忆起那天所有的细节,唯一的问题是——
这张照片为什麽会在高明哥的手中?
“哥哥大人说,他想说的话都在这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