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惜试图劝她:“你冷静一下,先松手——”
“我不放,一定是你那日告诉我娘,他们才逼我嫁人!”
沈元惜比窦娥还冤,她只是一个无辜受累的路人,一句话没说就被劈头盖脸扣了一口黑锅。
吴佩蓉抓着她的胳膊哭哭啼啼,吴夫人很快察觉了不对,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直接质问女儿:“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见人不答,吴夫人又问沈元惜:“郡主可否体谅一下臣妾爱女心切?”
“她……”沈元惜顿了顿,最终还是说出来了,“令千金那日在香山,与李公子在一起。”
她话音落,吴佩蓉的哭声顿时更大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吴夫人一瞬间头脑发懵,下意识问道:“哪个李公子?”
随后她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啪!
吴夫人立即甩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儿一巴掌,吴佩蓉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向温和的母亲。
沈元惜立即插在中间,将两人隔开,劝道:“夫人别这样。”
“让郡主见笑了。”吴夫人强撑着体面,对着后面的婆子道:“徐妈妈,送客吧。”
“我不嫁那什么宸王,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嫁给他!”
“此事乃皇后娘娘亲自定下,岂是你说不嫁就不嫁?宸王不比太子差的。”
“就算是太子我也不嫁!”
……
身后是母女两人争吵的声音,沈元惜在听到“宸王”二字的时候,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她很想转身回去问问是哪个宸王,但理智让她克制住。
一直到走出吴府迈上马车,沈元惜都是神在在的,险些张口说回棠花宅。
“姑娘?”
元宝叫了她一声。
“去城郊庄子。”沈元惜回神,低声吩咐车夫。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城区,到了护城河畔的别庄,庄户不知主家要来,各自在田里忙碌着,住处的人少得可怜,皆是老幼妇孺。
沈元惜一走下马车,就被周围扑面而来的臭气熏得直皱眉头。
护城河的水很脏,一到天热的时候,总是有难闻的气味弥漫在周围。
护城河周围大大小小十几个别庄,每个别庄里少说也有四五十户人家,他们没有地,就每年交着租子耕种地主的地,不论收成好与坏,租子一直是固定的。
丰年尚有余粮糊口,倘若老天不开心,收的粮交了地租,吃不上饭饿死的也不在少数。
沈元惜的这个庄子叫丰秋庄,从前的东家是辅佐过两朝帝王的老太傅,因储位之争被今上抄家流放。
丰秋庄被查抄过后,庄户仍旧过着从前的日子,只是收地租的人从太傅府变成了朝廷而已。于他们而言,东家换了谁做,还不如清明的雨下了几日重要。
直到辗转落到沈元惜手中。
这位年轻的主家不要他们一石粮,只让他们之中青壮年的男人有闲时去挖水塘,挖好了水塘养河贝、收河贝……
开给他们的工钱只比外面招来的工人少三成,权当抵地租。
她刚买下别庄第一年赶上灾年,甚至还额外补贴他们。
秋山庄的农户看沈元惜就像看菩萨,听闻她过来,几个闲在家的老人连忙带着孩子出来迎。
沈元惜强忍着护城河上飘来的气味带来的不适,将马车中的果子分给了几个小孩。
几个干巴巴的孩子立即一窝蜂围了上来,又被秋山庄管事妈妈斥退,老妇不自在的搓着手,不好意思道:“不知道姑娘来了,也没准备点东西招待。”
“只是来小住两日,不必麻烦。”沈元惜摆摆手,提着裙摆直奔管事屋。
这几间小瓦房是她叫人建的,方便随时过来有地方落脚,平时也能收容一些暂时无处可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