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郡主的名号虽然虚,但说出口是真好听,比什么皇商还能唬人。
男人闻言,立即端起笑意,抚掌道:“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吗,原来是郡主殿下,主子吩咐过,您是女主人,在自家地界想带谁走就带谁走!”
他一边说着,目光一边锁在沈元惜腰间玉牌上,确认是东宫出来的东西无疑。
牌桌的几个赌徒闻言,纷纷侧目瞧过来,又被锦衣男人斥道:“看什么看?再看就挖了你们的眼睛!”
随后他迅速变脸,对着沈元惜笑得满脸褶子:“您里边请。”
“不必了,既然是三殿下的地方,那我就不打搅了,这人我不要了,按你们赌场的规矩处置。”沈元惜眼珠子一转,想了个损招:“去告诉谢琅,就当他欠我一个人情。”
“是是是!”锦衣男人不明所以,听她这么说,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一直到送走了这位贵人和她那浩浩荡荡的十几名家丁,男人都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转身关上门威胁醉酒赌鬼:“听到了吗?你那当贼的婆娘和儿子已经死了,再拿不出钱来,就跺了你这双爪子!”
“操他娘的,等我宰了那个小娘皮!”醉鬼神志不清的骂骂咧咧。
“骂谁呢你!贵人也是你能骂的吗?来人,给我打!”
赌坊内紧接着传来惨叫声,沈元惜听到这,就听不下去了,忙不迭上了马车吩咐家丁赶紧走。
第二日,东宫的信笺就送过来了,被谢惜朝当场撞了个正着,沈元惜还没来得及看,信纸就被丢进了垃圾篓里。
沈元惜去捡,谢惜朝拦着不让。
“让开。”
“不让。”
谢惜朝抱臂挡在沈元惜面前,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沈元惜气结,不再纠结垃圾篓里那张纸,径直朝门外走去。
“你去哪?”谢惜朝慌忙道。
“你不让我看信,只能去找谢琅当面问个清楚了。”沈元惜理所当然道。
谢惜朝顿时急了,从垃圾篓里捡起被揉成一团的信纸塞到她手中,“你看!我不拦着你,最好看完信就立马去东宫找你那太子未婚夫!”
沈元惜不理他,展开纸团在他面前晃了晃,谢惜朝一把抓过,看清上面的内容才松了一口气。
“沈小姐好谋算,孤帮你解决了麻烦,还倒欠你一个人情,这么算计孤,沈小姐难道就没有什么表示吗?ps:别送绿色的任何东西,孤不要。”
简体字的内容谢惜朝读起来有些别扭,但还不至于看不懂。
读完了只有短短一句话的信,谢惜朝终于不再找事,问沈元惜:“你打算给我这皇兄送件什么样的回礼?如果没有头绪,就交给我安排吧。”
沈元惜摆摆手,“随你。”
谢惜朝瞬间没了脾气,随手将纸一丢,保证道:“放心,一定会让他终身难忘的。”
“那倒不必,你去我库房里随便挑一件送过去就行了。”
谢惜朝拿了钥匙,进去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手里握着一根款式不算女气的翠竹玉簪,是上好的阳绿翡翠雕刻出来的,簪头绕了金丝。
沈元惜一把将人推了回去,面无表情道:“你倒是舍得,这么好的玉我手里都没多少,重新挑。”
谢惜朝闻言,勾起唇角,毫无怨言的进库房又挑拣了一阵,拿出来了一顶金镶翡翠发冠,金银这东西沈元惜手里是不缺的,发冠中间镶嵌着的也是绿色的翡翠,不过蛋面比起整支玉簪,用料多少就相差甚远了。
接连拿了两件翠玉,还都是戴在头上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沈元惜一眼看穿,却没有点破,选择一笑置之。
谢惜朝见她默许了,顿时心情大好,憋着笑叫来人将这顶金冠放进锦盒送去了东宫。
做完这一切,谢惜朝去寻沈元惜,见她正在用极细的羊毫笔勾勒一张图。
图上画得是一顶男性发冠,与常见的制式略有不同,固定的簪子是两根,分别连着两根长长的流苏,比官帽上的丝带还要长。
这么长的流苏,谢惜朝只在皇后的步摇上见过,依照着图纸上的画的,竟还是可拆卸的款式,可真是太新鲜了。
房门没关,谢惜朝进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看了许久,沈元惜都没有察觉。
他就这么看她作图,柔软的笔尖在纸上勾勒出流畅的线条,描完炭笔起的稿,沈元惜换了支笔舔朱墨,将需要注意的地方圈起来,挨个写上注意事项。
她的字在自幼跟着国子监名师开蒙的谢惜朝面前不算特别好,甚至还有些潦草,经常缺少笔画,写的应该她提过的那什么……简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