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摇晃起来,踉跄了一下,猛地往后摔倒在了地上。摔了重重一跤,惊骇欲绝地瞪着我。
我局促地将他搀扶起来,询问他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他惊疑不定地打量了我几秒钟,偷偷松了口气。
那天下班回家,我注意到公寓楼下,雨后的绣球花开得正盛。
原先我在家中种了一些盆栽,不,不是的,我没有想太多,我不会再染上“坏习惯”了,我只是、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剂量不足以伤害任何人,最多是一些……一些小动物。
但楼下那丛绣球花,我在第二天早上通勤时又路过了。
它们又多、又好看。
漂亮的花都是有毒的。
不。
不不不。
我紧张地把脑袋沉在水面下,在浴缸里像鱼那样吐泡泡,拼命掐着自己掌心,忍耐着。
我不会再找回那些被我埋下的瓶子了。
鸣人和小樱会对我失望的。
或许就是从那天开始。
我不再敢看老家发来的消息。
我竭力克制着、压抑着、隐忍着。
我遇到了很多很多好人,交到了许多新朋友。他们都对我很好很好。
我不想令其失望的人越来越多。
不想让信任我的鸣人小樱对我失望,不想看到把重任交给我的带土和斑对我露出失望的眼神。不想让照顾我的鼬和佐助失望地看着我。
不想让对我那么温柔的人离开我。
我总是让真正关心我的人失望。
我拼命地、努力地、克制那些“不应该有”的坏想法,做一个好孩子。
果然,就像妈妈所说的,好孩子可以被奖励,童话里的纯洁善良的公主最后总能过上永远幸福的生活。
只要认真工作,就能被看见。
我差点就成功了。
直到鼬那天提醒我,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药了。
是从哪一天开始呢?
我想了很久。
发现是从那天在仓库里,遇见因陀罗开始。
腥甜的血肉香气。
伤害活物的欣快感。
指甲划过温热强健、充满活力的肌肤,猩红色的血液渗出伤口的柔软黏湿触感。
撕裂伤口,将裹满鲜血的手指挤入狭缝间,侵入他,感受他,探知他血管的涌流、肉脂的温度、骨骼的温润。
掌握他喘息的频率、心跳的节奏、汗水的温度。
操控他。
主宰他。
引导他。
他在第一眼就看穿了我,知晓我所有的秘密。
他在引诱我。
他明白我压抑已久的渴望。
引导我释放。
火焰噼里啪啦燃烧,在夜幕中映照出金红色的光。
仿佛初升的朝阳,又犹如坠落的夕阳。
那股久违了的、在层层泥土掩埋的地下蠢蠢欲动了十多年的感觉,又渐渐浮现了。
牙龈在发痒,宛如在生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