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抓着铁栏门的手,渐渐颤抖。
竟然如此荒谬!就算月瑶爹的死因可以随便篡改。
可是查贪污一事,竟然如此草率?
督察院和锦衣卫?督察院她可能不太了解,可是锦衣卫!锦衣卫不是最喜欢大兴冤狱吗?
没罪都让人脱层皮,何况这次明显就是贪污的案情。
锦衣卫竟然半点为难都没有?凭什么?
那些梧州官员被那么多人查,最后反而证明了自己清清白白,经得起考验。
而月瑶,忍受了那么大的痛苦,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拼尽了所有力气,却只得了一身脏水。
床上的文月瑶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声音断断续续,似垂死之人。
沈瑜步伐沉重,却还是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她一向不懂得安慰人,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另一边,古朴肃穆的大理寺门前,一辆马车慢慢跑动起来,却在拐角处被人拦下。
林琦立在车辕边,恭敬施礼:“崔大人!下官林琦,有事同大人商量,烦请大人移步!”
深蓝色的轿帷从外被掀开,接着,车厢内的暗色光线下,身着官袍的崔昀野,显现身形。
他端坐着,睥睨着来人。
一言不却比疾言厉色的样子更加骇人,林琦觉着自个儿后背都沁出了汗。
但想着此行的目的,仍是忍着惧意任人睨视。
他施礼动作不变,慢声说道:“宁远侯之女在大理寺狱中,突恶疾,托看守衙役给在下官带话,说想见崔大人一面。”
车内的人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可那阴寒的视线却是要将他射穿一般。
“林大人未过门的妻子,得了什么恶疾,需得本官来治?”
崔昀野的嘲讽不无恶意。
这几日,此人频繁的找自己这个与他未婚妻不清不楚的男人,只为自己能去见那个女人。
见了又如何?真以为一个女人,可以左右他么?
林琦慢声道:“沈小姐自入了大理寺狱,便夜夜啼哭。说在狱中害怕,还说她在诏狱六年,却漫长似过了一生。如今重病在身,十分惧怕死在狱中。”
他话音刚落,车辕上的丁允鹤盯着他的眼神,就陡然变的锐利。
他冷声道:“林大人的未婚妻,万没有找别的男人安慰的道理,还请林大人自重!”
他自小跟着他家大爷,读书、求学、入仕,每一步都时刻紧随。
如今大爷的官越做越大,他的身价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大爷分身乏术时,便是那些朝堂官员,也是同他打交道的。
所以,当林大人说了可能惹大爷心乱的字眼时,他并不惧喝斥他。
林琦脸色不变,依旧等着崔昀野说话。
“两年后,允你跟沈家女退婚”
说罢,示意丁允鹤离去。
都是男人,怎会不懂林琦的意思?罢了。
林琦抬头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仔细体会话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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