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她侯府门前演戏的女子,和她娘,生前都在这儿待过,几乎是一生的污点。
她只是好奇,所以想来看看罢了。
现在她觉得,这个绣楼里,她见到的这些女子,虽涂脂抹粉,衣裳撩人。
可说话闲聊,和普通女子没什么不同。
这个世上,所有人都认为风尘女子下贱。
可她认为,这些女子只是没的选。
如果能选,谁不想像她一样,做个侯府小姐呢?
这不是下贱,是人间疾苦。
方才听着那老鸨和姑娘的谈话,她心里有些难受堵。
这个叫婳娘的女子,也只是个年轻姑娘罢了。
她哭的那般伤心,身不由己,就如尘世一浮萍。
房间里的姐妹看老鸨走了,都出声安慰婳娘,拿出白天穿的衣服给她换上。
心情平复下来的婳娘捧着茶杯小口嘬饮着,突然,她睁大了眼睛,惊恐的说道:“糟了,卫大人叫我送烧刀子过去!我竟然给忘了!”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
“你怎么现在才说啊?怎么办,现在谁还敢进去呢?”
一位穿粉色衣裙的姑娘,皱眉生气的说道。
阮娘也知道又坏事了,急的站起身就要朝外走:“我去跟妈妈说!”
粉衣姑娘拉住她:“妈妈之前那么生气,你现在又凑上去,我怕你…”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阮娘眼泪又掉了下来,片刻后,她目光希冀的看了一圈姐妹:“你们谁能帮我送进去?我可以把我攒的金银饰都给你们!”
钱财可以慢慢攒,命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这般想着,婳娘飞快的跑回自己房间,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箱子,再飞快的回到这间绣房。
她打开这个小箱子,里面是她这些年的所有积蓄。
然而,周围的姐妹没有人觊觎她的东西。
因为这些东西,她们也有。且她们也知道,这时候去送酒,真的很危险。
婳娘:“求求你们了,贵人不认识你们,不会怪罪你们的”
穿粉色衣裙的姑娘眼神闪躲,语气含糊道:“也许大人将这事忘了呢,不去送酒也没事的…”
婳娘见没有人愿意帮自己,不由大哭起来。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明明之前给那位大人喂酒,还得了夸奖和赏钱。
怎么这次,就得罪了人呢?
她哭自己年纪轻轻,就被家人卖进这种地方。哭自己自作聪明,给那人喂自己酿的酒,哭自己胆小怕事误了时机。
房里的氛围太悲凉,都是姑娘们物伤其类的啜泣声。
这时,沈瑜摩挲着手里的篦子,没有考虑多久,就郑重的说道:“我去帮你送酒吧!”
她眼里没有畏惧,觉着只是送个酒而已。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哭泣,看向这个梳头娘子的学徒。
“你…你真的愿意帮我去送酒?”
婳娘语气不确定的问道,随即眼眸一转,马上抱起那个小箱子递给沈瑜:“谢谢你,这些东西都给你”
她语很快,似乎怕她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