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一阵响。
而後啪嗒一声,湿鞋子在干爽马路上留下两个不稳的小脚印,漂亮的金线蕨有点儿脏了。
蹿跳出来的小孩鞋子泥点却蹭了干净。
季安对着金线蕨不好意思地露出雪白牙齿笑了笑,“你是个好小草!”
看着路面上没有泥块,季安想那辆车去了山顶的屋子,那里的路脏脏的,很多烂泥,这里很干净,他赢啦!
他抱着被他保护很好的花在路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赢了!
她们肯定是想买他的花,如果不买指着花说什麽呢?季安安心地站在路边。
为了一个书包抄小道的季安完全不知道,其实没人想买他的花。
小女孩只是正在争执,“老师,你说那是不是狗牙花,不是栀子花,它有很多褶皱,叶子也不一样。”
“不是,没有褶皱!”
……
被叫老师的植物学学者一个头两个大,他没看见啊,怎麽说?他只能问,“看到的花具体什麽样?”
“就是一个小弟弟啊,他身前摆着的那个。”
“人家老师问花,又不是问弟弟。”
“哦,就是白色的,重瓣……”
说来说去两人都说服不了对方,怎麽分辨相似植物,只靠远距离的模糊一眼根本没有一点用。
两个小女孩看互相都说不赢,开始翻开了手中的平板找出图片,“就是这样啊,一模一样。”
“就不是,你这是狗牙花的图,那是栀子!”
老师赶忙叫停,“明天,明天还有时间,山里有好几丛栀子,我们到时候近距离观察。”
林挽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还是置身事外,无比安静。
明明没有睡觉却闭着眼睛,全世界的吵闹都和他无关,林挽月清楚他今天一天都在生气。
“我,我有证据。”
有个小男孩站了起来,指着窗外,“看,花在那里!”
路边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下,一个小男孩高握着一把杂乱无章的鲜花站在路边。
鲜花在小手间微微摇摆,男孩子无意识的动作下,花束时不时脱离香樟树提供的阴影,来到阳光下,鲜花霎时变得亮眼,夺目。
车上的几个学者也顺眼看过去,司机他在很尽职开着车,路过小孩前就放缓了速度,让衆人看清,确实是狗牙花,不是栀子花。
季安看车子变慢,笑容放大。
然後……
这车就这麽开走了,没停!都慢了还不停?
季安笑容没了,愣住了。
她们明明在指着他看,在说话,在笑,刚才是,现在也是。怎麽这样啊?耍赖的。
车屁股又不见了,不想追了,他抱着自己蹲了下去。
林挽月没有参与新一轮借机展开的花卉科普。
她并不感兴趣,她会参加,只是因为这项目相对于科普教育更加偏向于亲子活动,可是她的孩子完全不想和她互动。
她低头看着不知道什麽时候睁开眼背过了身的方旭,顺着方旭的视线,她看到刚刚的小孩子蹲在了路中间。
这,很危险!
这是盘山公路,他後面是个大弯,那地方是下山车辆的视线盲区。
林挽月赶紧叫停了车,她不可能放任一个孩子蹲在路中间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