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听到了江清玥和祝新月出宫遇刺,自然也会打听到,帝妃二人究竟是有多麽恩爱,两人之间又是有多亲密,甚至江美人是被皇上直接抱入龙撵的。
乘坐龙撵是恩赐,被皇帝抱上去,更是显出非同寻常的特殊。
如此恩爱的帝妃,世间难寻,至少前朝是绝对没有的。
怎能不叫人心生酸楚之感呢?
江清玥在感情上缺根筋,完全没觉得上官青云的话有什麽不对,倒是祝新月,看向表姐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
上官青云被看得老脸一红,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江清玥没发觉姐妹俩之间奇怪的氛围,只傻乎乎地说:“妾是有些拙见,陛下之前说,柳相恐怕与青云府有所牵连,双方合作颇深,既如此,青云府的人混入柳府,真的不会被柳府的人察觉异样吗?两者越是熟络,越能敏锐察觉到不对劲之处吧?”
如果柳相和青云府那位知府没有丝毫关系,青云府的人想要混入柳府,肯定很困难,对于不熟悉的人,柳相肯定要仔仔细细查清楚对方的底细,像是柳老夫人大寿,衆多达官显贵聚集的宴席,怎麽能轻易放入不相干的人呢?
就是因为熟悉,知道对方的底细,自觉对方不会惹事,才放心安排的吧。
上官青云点点头:“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柳相或许对刺杀一事并不知情,但他一定知道那些人的身份。”
祝新月不说是否赞同江清玥的猜想,而是问:“那依爱妃看,柳府要怎麽从此事中彻底脱身?”
“柳老夫人说,柳府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不如等等看,看看柳府想怎麽脱身。”
江清玥懒得猜柳府的反应,与其去设想不确定的未来,不如等对方出招,见招拆招,亦能压制对方。
祝新月一眼看出,江清玥又在省力了,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江清玥一眼:“偷懒。”
“陛下。”江清玥伸手,拽着祝新月的衣角晃了晃,“妾不了解柳相,也不知青云府知府其人如何,猜不到他们要做什麽,所以这不是偷懒,这是静观其变。”
祝新月反手握住江清玥捏着衣角的手,又开始摩挲揉捏,嘴角上扬,心情很好的样子。
两人亲昵的互动,看得上官青云一阵无语。
她知道了,帝妃感情非常好,她已经知道了!不用再在她面前亲昵了!
上官青云看着笑得温柔的江清玥,心里那点儿小火苗,逐渐熄灭。
她总不能跟自己的表妹去抢人,而且很显然,神女无心,她强求也是无用。
上官青云只是有些怅然,好不容易遇到个合眼缘的人,偏偏被人捷足先登,她又不能跟祝新月争,况且现在这个情况,争都争不过。
以後如她一般的失意之人想必少不了,江清玥身上有股魔力,对她们这一类冷心冷情的人来说,只消一眼,就会被江清玥蛊惑,移不开眼睛了。
江清玥任由祝新月玩手指,默默打了个哈欠,今天这一天可真能折腾,从早上到下午,如今天还没黑,她人先困了。
不知道柳府那边,有没有人睡得着。
柳府之中,一片寂静。
原本热闹非凡的院落,现在除了低头匆匆走过的奴仆外,再没了其他人的身影,天色昏暗下来,主院点亮灯火,照得里头人影幢幢。
人多,但没什麽声音。
主位上,柳老夫人独坐,她的儿子,当今宰相坐在左下首,其馀柳家人则零零散散坐了一屋子,没人往中间凑,因为柳家的两位主子,显然心情不佳,脸色不好,谁凑上去,谁就是故意找骂。
在这沉闷的环境里,人们连话都不敢说一句,喘气声都收着,怕惊扰了上头的人。
很快,外头进来个人,衆人定睛一看,是柳相身边最得力的王管事。
王管事入内後行了一礼,接着就一言不发,柳老夫人擡了擡堆叠在一起的眼皮,挥了挥手道:“旁系的人都下去吧,该用晚膳了,今日陛下安然无恙,你们不必过于惊慌,柳府还没那麽容易倒。”
“老夫人说得这是哪里话,咱们横竖写不出两个柳字来,若是柳相出了事,我们无论如何,总能出力帮一把。”
“老身口齿还算清晰,想来说的是人话吧?”
柳老夫人面对族中人,全然不见白日里的亲切和蔼,一言不合直接开骂,将那站出来说话的男子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後只好乖乖行礼,低头下去了。
他一走,跟着他的一堆旁系,就全都离开了。
刚刚还满满当当的屋子,现在就剩下三五人。
柳随心起身也想跟着下去,却被祖母叫住了。
“心儿,你年岁不小了,既已成家,自该立业,你也留下听听。”
“祖母,心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簿,家里官位最低得那个,连上早朝的机会都没有,您叫我听什麽啊?真要是有问题,难道我还能解决吗?”
柳随心两手一摊,就差没直接将“我是个废物”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柳相看见她那不着调的样子就来气,赶紧移开视线,看看自己乖巧聪慧的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