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猛然顿住——这分明是归弄从不离身的契珠!他厉声问道:“这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
司马詹被父亲突如其来的厉色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从丶从那个小贼腰上摘的,我看成色漂亮,就顺手……”
此时归弄也看清了司马懿仁手中的物件,认出是之前江长逸那小子为了骗他仿造的假珠子。
那人在牢里关了几天果然不肯安分,非要给他找点事做。归弄心下觉得好笑,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司马懿仁如获至宝,将珠子高高举起,扬声道:“若我没认错的话,此物应当是归阁主从不离身的契珠吧?”
在场衆人虽未必悉知此珠来历,但见司马懿仁如此笃定,也都屏息凝神。归弄依旧从容,唇边甚至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天下相似的珠子多了去了,宗主何以断定这就是我的?”
“不敢认吗?”司马懿仁冷笑一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不是我的东西,我为何要认?”归弄直视对方,淡淡道,“宗主不妨再仔细看看?”
司马懿仁将珠子凑到眼前,果然发现一处极细微的卡扣。他鬼使神差地伸手一按——
“噗——”
一股浓稠的白雾猛地喷涌而出,精准地糊了他满脸!那白雾糊糊地沾在他的眉毛丶胡须上。
司马懿仁被粉末呛得连打三个喷嚏,手忙脚乱地向後倒退,却不慎踩中自己的衣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狼狈地挥舞着双臂,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宾客们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惊呼出声,有人忍俊不禁却又不敢笑出声,只得憋得满脸通红。司马詹更是目瞪口呆,张大的嘴巴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他怎麽也没料到这颗看似贵重的珠子里竟藏着如此机关。
几个机灵的仆人急忙上前推开窗扇通风,却又不敢太过靠近仍在手舞足蹈的宗主,生怕成了出气筒。
司马懿仁额角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那颗被他狠狠掷出的珠子在青石地上弹跳作响,最终滚入阴影之中,再无踪迹。
“来人!给我拿下归弄!”他厉声喝道,声音震得梁上微尘簌簌而下。
十馀道身影应声而出。玄甲侍卫刀锋出鞘,气息沉厚如铁,每一步踏出都带着刻意压制的灵力波动——这绝非临时召集的人手,分明是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
凛冽刀光织成密网,将归困在中央。寒气逼人,映得他素衣胜雪。
电光石火间,一道青影自梁上翻落,衣袂展如垂天之云。萧阳横剑立于归弄身前,剑未出鞘,周身气势却已让最前排的侍卫本能後退半步。
“宗主这是要与我天阙阁为敌?”他声沉如水,每个字都带着千钧分量。
空气骤然凝滞。天阙阁三字如巨石坠潭,连持刀侍卫的呼吸都为之一乱。司马懿仁面色铁青,指节扣入掌心——他自然知道与天阙阁撕破脸的代价,但此刻箭已离弦。
“证据确凿!”司马懿仁猛然擡手,直指归弄,“即便此珠不是你的,那贼人怀中之物与你贴身玉佩同源同纹!若非里应外合,岂有这般巧合?”
归弄面对重重刀锋,反而轻笑出声。江长逸真是给他惹了个大麻烦。
“动手!”司马懿仁挥袖暴喝。
玄甲侍卫应声突进!却在此时——
殿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踏步声,如惊雷碾过青石。另一队玄衣侍卫破门而入,衣领银绣流云纹灼灼生辉,顷刻间反围住司马家侍卫。刀光再亮,却已是三方对峙之局。
一道身影立在门框边,打断满室杀机。来人目光扫过剑拔弩张的大厅,最终落在司马懿仁脸上,唇角勾起冰冷弧度:
“我看谁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