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提扎时常往返凉州交易,他便托少年帮忙带信。他自然不会让阿提扎白帮忙,会帮他核对账目,或是将一些复杂的契约文书翻译,书写得更加清晰规范。
上次捎信时,他顺手让阿提扎带了一点本地的沙枣干给施珈尝尝,没想到竟引来如此“浩大”的回馈。
“辛苦你了,阿提扎。”江长逸歉然道,接过了那封厚厚的信和那个沉甸甸几乎有半人高的大行囊。
行囊太大,刚才在门口竟一时没注意到。
“没事没事!”阿提扎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黝黑的脸上是淳朴的笑容,“逸帮我更多!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跟你说,绿洲节的事!”
送走了来去匆匆的阿提扎,江长逸看着地上那个硕大的行囊,叹了口气,费了些力气才把它拖进屋内。
他坐回桌旁,先拆开了那封厚厚的信。
信纸一展开,施珈那跳脱飞扬的字迹便映入眼帘:
“师傅!见字如面!你终于来信了!我想死你了!!!
您托人带来的那个什麽……沙枣干?我尝了,味道好奇怪?又干又涩,还有点扎嘴巴。
师傅你是不是在那边过得特别苦?
是不是没钱买好吃的了?
是不是每天都只能吃这种玩意儿?
我一想到您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心就好痛!!!
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必需品”,您千万别省着用!吃完了穿旧了就跟我说。
你也别担心我哥,我觉得你还是担心担心我吧,我读的书又多了好多,读得我头疼……还有,听洛青匀说,归弄就像疯了一样,整个京城被他搅得天翻地覆,我觉得他就是活该。算了不说他了……”
後面又絮絮叨叨写了好几页的趣闻琐事,以及表达他对师傅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的思念之情。
看着信上那些夸张的用词和无处不在的感叹号,江长逸仿佛能看到施珈那张咋咋呼呼的脸。
放下信,他认命地开始对付那个巨型行囊。
解开系口的绳子,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几乎要涌出来。
江长逸一件件往外拿,越拿越是无语。
里面应有尽有,但大部分,在此地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好几套用料讲究的绣工精致的丝绸夏衫。在风沙大,日照强的沙漠,穿这个吗?
一大包各式各样的京城点心,虽然经过长途跋涉,有些已经碎了,但香气依旧诱人。不过在这酷热天气里,能放几天?
一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白玉茶具,甚至还有一柄装饰华丽的佩剑,以及一摞崭新与沙漠氛围毫不相干的话本小说。
江长逸看着地上这堆“琳琅满目”的物件,感到头疼。
施珈的关爱,总是这麽不着边际。
他这小屋本来就不大,如今被这些东西一塞,更是显得拥挤不堪。
他叹了口气,挽起袖子,开始认命地一点点整理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