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麽仪式排场,田壮静悄悄的在夜晚从侧门进了沈家。
他放下东西还没喘口气,就被拉着去净身洗漱,手忙脚乱一顿收拾,被丫头领着进了後面的竹园,这才见到了他要侍奉的人。
沈怀书饱读诗书,前年京城求学也亲眼见过龙阳癖好,对此倒是平常看待,可这卜卦之术他是的真的瞧不上,奈何家人因为他三番两次的伤病吓昏了头,跟他提了一嘴後,真把那男妻领到了家里。
那人被领进来的时候他正沐浴完了坐在书桌看书,听见响动,他探头望过去,其他人已经出去了,只见一个跪着的影子。
田壮一路跟过来,被大户人家的排场气势给惊到了,此时只是傻愣愣跪在那里盯着膝盖下那一方毛毯,脑子里来回都是刚才他们跟他嘱咐要怎麽回话的那几句。
“头擡起来。”温润的声音响起,田壮不自觉跟着指令擡头。
沈怀书撩开白色帷幔走出来,穿一身青白中衣,乌黑长发用缎带拢起束在肩侧,身量纤细,面有光泽,就是走起路来时不时咳几声。
“你知道我爹娘让你来做什麽吗?”沈怀书到他跟前蹲下来,一双丹凤眼紧紧盯着他。
“回……少爷,小人……是来当你的……娘子。”他跟沈怀书云泥之别,如今两人却成夫妻,田壮总有不真实的感觉,看着他突然凑这麽近,脸一红,想好的话也磕巴。
“是遇上什麽难处了?不然你体格这麽好,怎麽挣不出一口吃的。”他每天养在府里补药不断,依旧体弱,这人庄稼地里出身,竟有如此健壮身材。
“庄稼收成不好,爹又生了病,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吃喝,当下确实是没有办法了。”看着沈怀书还在意他来的缘由,田壮心里轻松了些。
“那这样,你不用做我娘子,就在沈家做个家丁吧,简单体力活,好上手,月钱递回去给你家里。”
“这样真行吗?”
“我会跟父母说的,你快起来吧,我蹲得都累了,以後别动不动就下跪,我没有那麽多礼数。”
沈怀书起来转个身又要进到里面看书,田壮没走几步却又回来了。
“你怎麽回来了?”屁股刚粘上凳子,面前又竖了个黑影,沈怀书吓了一跳,快步又走近他。
“夫人吩咐的,我要亥时才能回去呢。”
“……”沈怀书叹一口气,知道母亲又在打什麽算盘。
“那你今晚歇在榻上吧,明天我再去跟母亲商议。”沈怀书给他指了指书桌不远处的软榻,也不等田壮回话便又拿起了书。
这宽敞洁净的屋子跟他格格不入,田壮坐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怎麽摆,眼睛也不敢乱看,只能目视前方,却正对上埋头书籍的沈怀书的侧脸。
他可真是好看,传言描述不了他样貌的十分之一,但田壮转念一想,这样眉目如画一样的人却是那样的命,又觉得惋惜。
他在庄稼地里劳累了一天,又在路上颠簸了一段,此时坐在柔软床铺上,整个人昏昏欲睡。
最後也确实没坚持住,丫头过来叫人的时候,田壮已经开始打起了呼噜。
为掩人耳目,他还是住在家丁们的泥瓦房,管家给他安排了单独的一间,家具简单,但是齐全。
他没那麽多心思,有吃有住,主子又和善,田壮草草铺了被褥,安心过了在沈家的第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