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
熟悉的夜晚,让他想起以前坐在摩托车後座,在夏夜凉风中穿行的感觉。那份无拘无束的自由,短暂地压过了心头的纷乱。他慢慢收紧力道,依言抱紧了路元白的腰。
引擎发动,摩托车驶离了酒店。夜风迎面扑来,带着都市夜晚特有的微凉气息。包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但这点细微的动静完全被呼啸的风声和引擎声掩盖,被它的主人暂时遗忘在了脑後。
摩托车驶向郊外,周围越来越安静,树影在夜色中拉长。
忽然,一道刺目的远光灯从後面射来,紧接着是引擎的咆哮声。一辆黑色的跑车以极快的速度逼近,险些贴着摩托车擦过,然後以一个极其危险的甩尾漂移,猛地横在摩托车前方。
路元白反应极快,即刻刹车减速,但距离太近,跑车带来的冲击力太猛。尽管他极力控制,车身还是不可避免地侧倒在地。
而在倾倒的瞬间,路元白用力将江屿年往旁边推了一把。江屿年踉跄几步,摔在路边的草地上,除了惊吓,毫发无伤。
“学长!“江屿年心脏狂跳,顾不上自己,立刻爬起来,用力去扶那辆沉重的摩托车。
路元白被压在车下,闷哼一声,借着江屿年的力道挣脱出来,靠在摩托车上,眉头紧皱:“没事……擦伤。”
黑夜中看不清具体伤势,但听他声音还算镇定,应该没伤到骨头,江屿年稍微松了口气,扶着他试图站起来。
前方那辆横亘在路中央的黑色跑车,大灯突然再次亮起,直直打在两人身上。
江屿年被强光刺得眯起眼,擡手遮挡。跑车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江砚那张冷峻的侧脸。甚至没有转头,只是目视前方,那股瘆人的压迫感就已侵袭而来。
江屿年瞳孔骤缩,那种极端的报复欲令他久违的熟悉,遍体生寒。
车门被打开,一条长腿迈出,径直朝他们走来,江砚沉着脸,盯在江屿年扶着路元白胳膊的那只手上,一步步逼近。
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江屿年本能地上前一步,挡在了路元白身前,“你……你想干什麽?”
对方在他面前一步之遥停下,面露不悦。
“我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
电话?
他根本不知道。
江屿年低声反驳,带着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委屈:“我没说要等你。”
“所以,你就跟他走了?”江砚的声音陡然沉下,透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他目光扫过路元白,最後落回江屿年脸上,一字一顿地提醒,“我有没有说过,我不喜欢哥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块。”
这声充满贬低和独占欲的声音刺激着路元白的脑仁,他冷冷地擡起头直视对方,丝毫不怯。
江砚压着眉,“让开。”
江屿年心里害怕得要命,被无理对待的委屈也在胸腔里膨胀,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他不知道江砚盛怒之下会做出什麽,但伤害他身边的人绝对不行。
他擡手抓住江砚的衣袖,软软的声线根本强硬不起来,“学长是我的朋友……你说过的,不会再做伤害我的事,我们什麽都没……你不可以这样……”
或许是这难得的主动,又或是那软糯的语气,江砚肃冷的面具似乎出现一丝裂缝。江屿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松动,这次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江砚低下头,看着那只细骨伶仃的手搭在自己身上,耳边却听到他在求情。
“阿砚,先送学长回去……好不好?”
阿砚。
江砚整个人僵了下,他哥终于又肯叫他“阿砚”了。
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屿年,别求他。”路元白忍着痛楚站了起来。
江砚嗤笑,目光锐利地扫过他们,嘲弄倒:“我为什麽要救他?哥未免把他看得太重了。”
好没道理。
江屿年仰头看着他,眼圈有些发红,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委屈的:“学长受伤了……你不该负责吗?”
这份天真让江砚想笑,但还是忍了下来。他想,他哥这难得的示弱,他还是需要的。
他拿出手机,快速按了几下,冷声道:“待会儿会有人来接他。”说完,反手抓住江屿年的手腕,不容置疑,“现在,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