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刚想说不用,就见他哥坐到沙发上,拍了拍大腿。
目光扫过那两条笔直纤长的腿,喉咙动了动,他忽然改变主意,“好。”
他往後一躺,後脑勺枕在他的腿上。这触感比梦里的还要柔嫩,仅仅只是隔着布料,江砚闭上眼,感觉颅内一阵热流淌过。
江屿年不止一次给他按过,江砚躺在他怀里放松的样子,让他莫名心安。
兢兢业业按了会,江屿年开起小差,忍不住偷眼打量他。浓阔的眉,静悄的眼,鼻梁高挺如桥,薄唇抿成一线,比商场海报的模特还冷峻几分。不过,闭上眼则添些柔和,不像睁开那般淡漠,有时叫人不敢直视。
愣神之际,腿上的人毫无预兆地睁眼,把偷懒的他抓了个正着。
江屿年倏地回神,“怎麽了?”
江砚默了两秒,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然的笑,“哥在偷看我。”
江屿年嘟囔,又不是盲人按摩,怎麽可能不看。
江砚笑而不语,淡淡的眼波早已把他看穿。江屿年眼神闪躲,指尖无意识绕着对方一缕头发,“最近……有想起什麽吗?”
怕他滑下去,还托着他的脑袋往上提了提。江屿年後脑勺枕在腰腿根部,底下是他的内裤,他舒服地眯了眯眼,有些乐不思蜀。
“没有。”
江屿年松了口气,“没有就好。”
底下的人复又睁开,“嗯?”
“不是……”江屿年闭了闭眼,“我是怕你头疼。”
江砚用脑袋蹭蹭他柔软的掌心,“有哥在就不疼。”
听他一声声叫着“哥”,被需要的实感像蜂蜜在心口化开,江屿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对方的头发,私心盼着那道记忆的裂痕能慢点愈合。
可他知道,这是不对的。
换作半个月前,江屿年每天都得留意寻人啓事,生怕他赖着不走。
有回拉他去派出所,江砚转头就没了人影,找了半天在公交站台才找着人,江屿年拉他走,他屁股粘在长凳似的,死活不动。
“你失踪这麽久,父母肯定很担心,难道你不想早点回去吗?”
江砚盯着地上搬家的蚂蚁,无动于衷,“这麽久都没找,说不定死了。”
有这麽咒自己爸妈的吗?
不过,他说的没错,真担心早该找了,不会这麽久一点动静都没。江屿年看他眼神多了丝怜悯,想着医生的话,他总会想起来的,离开也是早晚的事。江砚执意要留,他也不好意思赶人,索性先留他一阵,伤养好再说。
没成想,这一留就是一个多月。相处久了,江屿年偶尔会想家里多个人说话,也挺好的。以至于现在绝口不提报警的事,当初打的欠条也落了灰。或许,在不知不觉间,他早已把江砚当成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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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洗完澡出来,发梢滴着水。
瞥见床上的购物袋,拾起看了一眼,随後面无表情地扔进衣柜。柜子隐秘的角落里,塞着一团皱巴巴的白色布料,沾着尚未干涸的黏腻。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提示他哥几分钟前发了微博。江屿年朋友不多,圈子很干净,社交也少。唯一的,就是习惯把微博当作树洞,分享点生活琐碎,偶尔夹杂一些不痛不痒的吐槽。
这次是两张照片,一张是偷拍的江砚在商场的背影,另一张则是买的衣服和内裤,配文很朴实:入秋了,给弟弟买的新衣服,话说商场的内裤也好贵(泪)
他这个号攒了些粉丝,底下很快有人评论。
【神奇少女:哇哦,老婆弟弟看起来好高,新衣服也好好看,可以要个链接吗?(不是说要衣服的意思)】
【窗边的小豆豆:原来老婆还有弟弟!关注这麽久了第一次发现】
【一米八大猛男:这麽快就有鸡吃了?】
【一米八大猛男:原味内裤出吗?有偿】
江砚冷冷地盯着最後两条,反手点了举报,随後留下一条简短的好评。
【LG:内裤挑的不错】
或许是刚拿起手机,对面回复得很快。
【年年有馀:谢谢,最大码的(玫瑰)】
这是在炫耀?
看来他哥对他的尺寸非常满意。
江砚勾了勾唇,盯着那朵鲜红的玫瑰若有所思,一般什麽情况才会送人玫瑰?
突然,一个久违的号码打进手机。
江砚不悦地接通,把音量调低,激动的嗓音瞬间变小。
“可算找到你了!都以为你……”
对面猛地噤声。
江砚淡定地补充:“以为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