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江屿年刚找到位置坐下,课本还没从包里完全拿出来,胳膊就让人一把抓住。
郝梦顶着一对黑眼圈,神经兮兮地凑过来,眼寒希冀,“我昨晚……後来没说什麽胡话吧?”
江屿年手一顿,眼前立刻浮现出昨晚郝梦和小松拼酒对诗,死活不肯走,最後几乎挂在自己身上被拖走的画面。
他眨眨眼,长长的睫毛扑腾一下,似乎在问:你觉得呢?
一看他这表情,郝梦心里那点侥幸碎得干干净净。她气呼噜地嚎着嗓子,生无可恋地瘫倒在课桌上,越想越懊悔,“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我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淑女形象,一夜之间全毁了……”
江屿年张了张口,似乎想问她什麽时候淑女过,但看她这幅样子,又觉不太厚道,只好摇摇头,拾起课本默默预习起来。
两节枯燥的大课过去,肚子里“咕咕”的抗议声终于把郝梦从社死中暂时拯救出来。她盯着黑板上天书一样的公式,呆愣两秒,冷不丁拉住江屿年,“立刻,马上,吃饭!我需要食物治愈。”
江屿年被她魂不守舍的状态吓到,让她冷静一点。
“再等等吧,我叫了河清。”
郝梦:“?”
“这个得还给他。”江屿年从书包里拿出那张工牌,一看到工牌上刻着“天上人间”的标识,昨晚的尴尬记忆再次对她发起了攻击。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三天没吃饭了,特别饿!先走一步啦拜拜!”
走出几步又杀了个回马枪,“对了,你这周末有空吗?”
江屿年知道她说拍视频的事,有点犹豫。
“算了,再说吧,合作还没敲定呢,留点时间复习吧,我六级还没过呢。”郝梦摆摆手,瞥见河清的身影从走廊那头过来,立马捂着脸溜了溜了。
河清走过来,只看到郝梦捂脸遁走的背影,嘴里还叫着:“我的一世英名啊……”
“她怎麽了?”
“可能……在忏悔吧。”江屿年把工牌递过去,“这个还给你,昨晚谢谢你了。”
河清接了过来,低头看了眼。这一低,江屿年恰好瞥到他侧颈上有块淡淡的红印,从正面看不明显,像是被人刻意种在隐秘处。
江屿年眼神变得复杂,昨晚经理那番暧昧不清的话和小松熟练的撩拨,还有……自己被醉汉错认成男模的事,一件件涌上心头,些许不是滋味。
河清敏锐地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下意识擡手摸了下脖子,触到那处微妙的痕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周述那条疯狗!一定是昨晚趁他睡着搞偷袭!河清暗骂周述一声,十分懊悔放他进门,无异于引狼入室。
“你那是什麽表情?”河清没好气得开口,耳根却有点热。
“没……我没乱想!”江屿年不打自招,脸也跟着红了,有些结巴,““我丶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河清脸色越听越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我不是卖的。”
“我知道你不是……”江屿年自顾自地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惊讶地擡头,“啊?”
那是什麽?
“虽然很不想承认,”河清别开脸,语气硬邦邦的,“周述是那的少东家。
他顿了顿,像是难以啓齿,“也就只有他敢……”
江屿年更懵了,敢什麽?
河清咳嗽一声,眼神不自觉飘忽,“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跟周述之间,说了他也不明白。
河清海晏早年将核心业务从南城迁至平京,只剩一座老宅,而河清又极少当衆亮相=,知晓他身份的人本就不多,了解他和周述的更是少之又少。
何况,他也没打算攀关系。
“哦……”江屿年似懂非懂地点头,想来也是,周述那麽在意河清,怎麽可能让他做那种工作。
“我跟他也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河清把领子又往上拽了拽,遮住那点小草莓,语气带着点负气。
江屿年被他绕晕了,“那你们是?”
河清想起昨晚强行挤进自己被窝的某人,抿紧了唇,“是他单方面死缠烂打,跟我没关系。”
从很早开始,周述成了他的影子,无处不在。
甩不掉,也……离不开。
或许潜意识里,并没有真正想要彻底逃离。
可他比谁都清醒地知道,如今一无所有的他,早已在上流阶层落伍,他跟周述没有未来。
江屿年没谈过恋爱,更无法透彻理解两个男人之间这种复杂纠缠的感情。但他能感觉到,河清嘴上抗拒,但提起周述时的那种细微反应,并非全然不在乎。
别人的感情私事,旁人不好过问。他挠了挠自己的小脸,心底的疑惑最终汇成一句干巴巴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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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啦,明天开始照常下午18点21点更新(除各别修文情况)
(os:夹子坠机了[心碎]继续努力,我会好好写完的![熊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