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眉紧紧地皱在一起,任凭屠北战一遍一遍地抚摸,也丝毫不动。
半晌,屠北战有些不耐。
“慕时,你会不会忘记本王?”
“若是你胆敢忘记本王,那你的北宁将可就遭殃了。”
说到如此,冷哼一声。
“忘了也好,本王大可大发慈悲也跟着你忘却以前的一切,只当你睁开眼看见本王时,如若初见。”
“慕时,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本王,死在你手中的屠氏老老少少,可不是你这一条命能偿还得过来的。”
“若你真的什麽都不记得了,那本王。。。便当做无事发生吧。”
“慕时,这是本王对你最大的宽容了,从今开始,就这麽好好儿跟着本王,别再惹事生非。”
在这儿坐了一会儿,衣袍上便染满血药香气。
半晌,一位影卫自窗外来到屠北战面前,低语了些什麽。
眉头紧蹙,打开院门,“把他看好了,别再出什麽事。”
临走前,屠北战这麽吩咐了句,语气中威胁满满。
李太医连连点头应下。
屠北战前脚刚急匆匆地走,後脚那送药的丫鬟便进来了。
李太医接过血药,让离九将慕时扶起,一口一口地喂了下去。
“咳。。。”
直至药碗见底,半梦半醒的人儿才缓过神来。
羽睫如雨蝶展翅般轻轻掀开,露出下面一对儿毫无光彩的眼仁。
“醒了?醒了!这是醒了!”
李太医苍老的面庞上出现莫大的喜悦,眼中佛若有光,如同産婆接生到刚刚出生的婴孩般激动万分。
慕时并不认识他,但在他上次睁开疲惫的眼时,看见的,也是这位老太医。
他微张着嘴,口中发出一节破碎的单音,嘶哑又难听。
几滴血药自微张的薄唇中流落,顺着白皙的面庞悄无声息地砸向薄被,绽放一滴血花儿。
“水?可是要水?”
李太医问。
慕时点点头,眼底疲惫。
身後的丫鬟连忙下去端了碗水过来,递给慕时。
慕时费力地接过。
长达三天的滴米未进使得端着瓷碗的手都变得极为费力。
那瓷碗较大,就这麽被慕时一双惨白细长的手捧着,显得欺负人似得。
一旁的李太医打算伸手接过来喂,却被慕时淡淡摇着的头阻拦回去。
在所有人期待又担心的目光下,慕时喝下几口,面庞鼓起,口腔微动,半晌,冲着盆子吐了出去。
几滴附在口腔中的精血顺着温热的水一同进了盆中。
原来是要漱口。
完毕,他环顾四周,不顾口腔内软舌的阵阵刺痛与血腥气息,费力吐出几个音节。
李太医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是北冥国的太医院,公子。。。是在逃亡的路上,被冥王捡回来医治的——”
说到此处,目光不由得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