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回答她的不是那个汉子,而是另一个女音,听着好像是隔壁的林杏娘。
她气冲冲说道:“是村里的二狗子!你家院篱笆插得矮,他打算翻进去哩!幸好被我家阿黄大黑现了!”
刚说到这儿,柳谷雨就把自己屋里的门打开了,迷迷瞪瞪盯着外头看。
今天的月亮很圆,能借着月光依稀看到几个人影,篱笆外的动静越来越大,柳谷雨隐隐看到一个高个子趴倒在地上,被两只大狗一个咬手,一个咬脚,但凡他想站起来就会立刻用力撕咬扯拽。
崔兰芳借着月色走到了院子里,而秦容时就站在房檐下,正背对着他。
少年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刻扭头看了过来。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柳谷雨看到少年的面容在月光下逐渐清晰。
在柳谷雨看清秦容时的那一刹那,秦容时自然也看到了他。
这少年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般,仿佛被火苗燎了,立即移开视线,飞快扭回头,然后低低说道:“这无赖可能是来找你的,你别出来。”
说罢,他侧过身朝柳谷雨的方向走了两步,伸手将柳谷雨刚打开的门哐当一声又扯了回去。
柳谷雨:“……”
柳谷雨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古代,对女子、哥儿都要格外苛刻些,如果这事儿闹大了,不管真相如何,村里定然会传些风言风语出来,对哥儿是极不利的。
要知道,隔壁村前两年就有个姑娘不小心掉进河里,被路过的汉子救上来。那时是夏天,村里人都穿得单薄,那姑娘的衣裳泡了水,更是紧紧贴在身上,又是被汉子抱上来的,好些人都看见了,闲言碎语不少。
其实那汉子要是愿意娶了那姑娘,这事儿也算过去了,偏那汉子已经成了亲。至于那姑娘,因着受不住村里的脏污闲话,半年后投了河,这回再没人救她。
柳谷雨明白秦容时的意思,但他也担心崔兰芳说不过那混账无赖。
在听出二狗子的声音时,他就猜到了,这人是来找自己的。
还真是狗皮膏药,甩不掉了!
正想着,房门突然打开一条缝,一个瘦小的人挤了进来。
“……柳哥。”
是秦般般。
她和崔兰芳睡在一个屋里,崔兰芳出去时嘱咐她待在屋里,可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外头又闹了起来,她害怕,悄悄遛进了柳谷雨的房间。
小姑娘进门就看到柳谷雨坐在床上,她不知道看到什么,歪了歪头,然后哒哒哒跑了过去。
热乎的小巴掌往柳谷雨的脑门上一按,又软着声音问道:“柳哥,你的抹额呢?”
抹额?!
柳谷雨下意识抬手往额头上拍,一巴掌拍在秦般般的手背上。
小姑娘瘪嘴,收回手背通红的小爪子。
柳谷雨:“……”
柳谷雨忽然回想起刚才秦容时看自己的表情……敢情是现他没带抹额?
柳谷雨自己是不太在意的,他甚至嫌弃白天系着抹额太热。
但所有哥儿都会系一条抹额挡住额头上的孕痣,连带着抹额也成了哥儿最私密的贴身物件儿之一。柳谷雨虽然嫌弃,但还是天天系着,入乡随俗嘛,他也不好太离经叛道。
不过这算啥?内衣外穿?
还挺时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