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两人走到搓澡区,给阿姨看手牌。
“阿姨,你还记得我吗?”于小七像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轻声细语地打招呼。
“哎呀妈呀,这不是那个小美女嘛,安大高材生,记得记得。那啥,好久没来了是不?”阿姨拉上于小七的手,热情地回应。
“对,我後来去北城工作了,这次来玩的。”于小七偏偏头,眉眼间尽显乖巧。
“好好好,带朋友来玩儿的啊,这小姑娘长得也好看,有鼻子有眼儿的,像那个什麽明星哈哈哈哈。”阿姨边说话,边打量旁边的凌西。
“阿姨好。”
“哎哎,小美女你看,阿姨穿这身衣服带劲不哈哈哈哈,阿姨不搓澡了,当上领班了哈哈哈哈。”阿姨放下于小七的手,後退半步,向于小七展示自己半袖制服,上面还有一个名牌写着:李逸清领班。
“好看好看,阿姨本来也好看。”
“哈哈哈哈哈,小美女真会说话,那什麽,还是老规矩呗,两个红酒搓加奶浴?”
于小七轻轻点点头,手挎着凌西的胳膊。
“好嘞,下单了啊。”
凌西躺在加热的床上,依旧将手抱在胸前,李逸清上来打趣到:“这位小美女是南方来的吧?”
凌西抿嘴点点头。
“哈哈哈哈南方小孩都害羞,搓上就好了哈哈哈,不过你这长相不像是南方人。”
“我刚开始见她也是这麽说的。”于小七仰着头接话。
“哎呀,真好,生女孩真好。我家那闺女也好,今天晚上就能到家了,点名要吃我做的锅包肉哈哈哈。”李逸清抱着双臂站在旁边,满脸都洋溢着幸福和骄傲。
“小姑娘,你别躲嗷,阿姨轻点,是不是不吃劲儿。”
凌西别过脸,轻“嗯”了一声。不是不吃劲儿,是不习惯,不适应,她感觉自己像是案板上还在蹦跶的活鱼,已经被人淋上了红酒,自己都要被腌入味了。
但适应了之後,确实舒服,难怪于小七心心念念。
“阿姨,之前听您提过,家里孩子是滨大的?”于小七接上李逸清的话茬,不知道为什麽,她特别喜欢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阿姨,喜欢听她操着辽城口音讲述家长里短。
似乎她的形象和语气,和从小到大缺位的母亲形象重叠了。
刚来辽城时,租的房子热水器经常坏,于小七只能出来洗澡。那时候“南岛”还没有这麽大,再加上疫情,开开关关的。
初见李逸清时,她还是搓澡的阿姨。而于小七总是一个人来,不声不响地冲个凉就走了。有一次,浴池里只有她们两人,李逸清便与她闲聊。于小七也只是笑笑回应,问什麽答什麽。
後来有一次,于小七洗澡的时候突然来月经,疼得缩成了一团。李逸清从凳子上弹起来,朝她飞奔。地太滑了,一个不留神摔了一跤,膝盖都磕得瘀血。
但她仍然很快地站起来,都没顾得上看自己的伤,一瘸一拐地走到于小七身边,将她扶起来,帮她穿好衣服,带回自己的休息室。
于小七眯着眼睛瞧了一眼李逸清,她眉头紧锁,眼里满是心疼,嘴里还嘟囔着,小孩自己在外面生活不容易啊,这妈妈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後来两人就熟了,于小七的话开始多了,也开始尝试搓澡了。
搓过一次,就上瘾了。当时就想着,一定要带凌西来,想着想着,她在床上就哭了。
李逸清瞧见了,但她什麽都没有问,只是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她说她老公进监狱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自己在操持,一天打好几份工,供女儿上学。
她说有时候也会想,活着好累啊,但每次听到一声“妈妈”,好像又有了对抗苦难的勇气。女儿也特别争气,考上了滨大,她感觉生活也慢慢有起色了。
她告诉于小七,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对,滨大的,现在读研了。哎,别提了,小姑娘家家的,非要念那什麽电焊专业哈哈哈哈哈。”李逸清笑得眼角堆起了皱褶,嘴上说嫌弃,心里却乐开了花。
“那真的很优秀,滨大的电焊全国第一,研究生也很少招女孩子。”凌西淡淡地说一句。
“是嘛哈哈哈,咱不懂,咱也不管,爱干啥干啥。”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李逸清就去忙了。凌西和于小七做完奶浴,冲洗干净後,上休息大厅转了一圈,被如雷一般的鼾声劝退了。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换衣服离开。
于小七斥巨资开了一间辽城的五星级酒店,推开门就迫不及待地延续先前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