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递到她嘴边,声音低沉平静,“喝点水,喘口气,还想要哭吗?想哭的话,喝了水,可以继续哭。”
许竹文就着杯口慢慢喝了小半杯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虚假的安定。
她擡起头,眼睛红肿,但眼神里那团麻木的迷雾稍微散开了一些,露出清醒冰冷的底色。
“你不问我发生了什麽吗?”
“你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许竹文一口喝掉一杯水,之後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今天来找你,找对了。”
这个世界,或许只有李持安在她这个时候,能够让她感觉到平静和放松。
“你爸妈那边,你有和他们说些什麽吗?”
发生在表姐身上的事情,其实很好猜,李持安担心的是,钱松会把矛盾捅到她大姨和大姨夫那里去。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刺破了一点混沌。
“我什麽都没跟他们说。”许竹文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说了也只是白让他们日夜悬心,等一切都……”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等什麽”。
“都行。你自己合计好就行。”李持安对自己的大姨和大姨夫还是有些了解的,“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想吃东西吗?”
“你的早餐吃什麽?”许竹文的目光落向自己那个丢在玄关丶像个沉默证物箱的行李箱。
“我本来打算洗个澡,做个酸奶燕麦碗吃,现在你来了,你想吃什麽?”李持安伸手,从茶几上拿过几张纸,擦了擦身上不停冒的汗。
“我不想吃酸奶燕麦碗。”许竹文声音里满是哭腔,“我想吃热乎的,有汤水的。”
“冰箱里有我前几天和我妈一起包的鲅鱼小云吞,你吃不?”李持安问,“吃的话,我现在给你下。”
“吃。”许竹文吸了吸鼻子,“你先去洗澡吧,洗完澡再煮云吞也可以。”
“行。”李持安轻盈起身,“厨房里有温水,自己能倒吗?”
她看许竹文哭完了,好似又有了些力量,神经略微松了松。
“可以。”许竹文抿唇,露出一抹极淡的笑,“你刚刚去跑步了?”
“嗯,岛上5公里。”
“真好。”
……
半小时後。
“这个云吞真好吃。”许竹文坐在餐桌边,轻轻的舀出碗里一个饱满的元宝云吞。
“那可不。”李持安挑眉,“鱼肉馅是我亲自去朝阳市场挑的鱼,让老板打的鱼肉,你说能不好吃吗?”
“羡慕你家离朝阳市场近。”许竹文一口一个云吞,慢吞吞的吃着,中间不曾停顿。
大哭一场,消耗了巨大的能量,也清理了这段时间积累在身体里的很多垃圾和负面能量,这会儿吃饭,许竹文就吃的很认真。
人终归是要被现实教育的。
走出和钱松出租的房子,是她想要变好的第一步,来到李持安家也是她自我救赎中的选择。
“想吃海鲜吗?”李持安用筷子夹起碟子里被她用开水烫过,依然青翠如玉的生菜。
“我想吃鲍鱼和虾,你给我买吗?”许竹文不自觉的向李持安撒起娇来。
虽然她年龄比李持安大几岁,但或许是因为李持安早婚的原因,在生活上,许竹文不得不承认,表妹胜过她许多。
她的生活情调,多是个人。
而李持安的生活情调,除了个人,还比她多些人间烟火气,更宜室宜家,温暖到他人。
这也是她今天早上突然産生逃离那个房子後,招呼也没打,就直接打了个车直奔她家而来的原因。
是因为心里很清楚,对方是可以给她力量和温暖的人。
“买。”李持安一口答应,“你今天哪怕是想吃海龙我都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