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我们这边帮您问过了,您的会员卡可以转到我们其他的门店。”
这就是不退钱的意思咯。
许竹文的脸色沉了,“我不要转,我要直接退款。”
“抱歉,美女,非常感谢您多年的陪伴,但我们这边都是会员转其他店,且都必须再充值才能激活之前的卡内馀额。从8月1号起,所有会员资料和馀额都已经转移到我们新合作的这家新机构了,您加下文里这个客服微信,他们会帮您对接後续服务的哈。”
许竹文简直气笑了,“你是听不懂话是吗,我说了我不想再被这样转来转去。不稳定,没保障,而且太远了。麻烦直接退款。”
工作人员还是那副嘴脸,仿佛一个毫无温度的ai客服机器人,“美女,真的退不了款,抱歉。本店正在走法律规定的破産清算程序。您这种情况,属于预付式消费未兑付的服务费,在法律上归类为我们店的普通债权。您得先申报债权,等法院指定的破産管理人後面出公告,再等召开债权人会议时,按比例参与分配。非常抱歉。”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法律术语,如铜墙铁壁般堵死了所有去路。
每一个字都散发着“别费劲了”的嘲弄。
不就是先前她们刚进店听到她们给其他客人的说辞?!
旁边的高音希和李持安都被这家店的强盗行为整无语了。
许竹文的指尖在微凉,“我的卡里还最少有三千块。你们说不退就不退了?!”
“抱歉,真的退不了!”
精心设计的计划横生枝节。
店里除了工作人员,没有一个管理人员出来应对。
“破産清算”四个字砸下来,带着法律条文特有的丶能把所有个人情绪碾得粉碎的冰冷重量。
高音希先炸了,声音拔高,“什麽意思?卷钱跑路就说跑路,装什麽法人实体!”
“美女,解决方案我们已经给出,你们不接受,我们也没有办法。”女人的表情瞬间褪去所有温度,公事公办地吐出更冷的词。
周围也有其他客人在吵,但所有的员工态度都很冷漠。
在这里吵也吵不出个什麽。
李持安想了想,对许竹文道,“你不是认识他们老板吗?找他们老板亲自解决这个事情看看。”
许竹文就拿起手机,跟该门店老板发消息。
工作人员见她们没再说什麽难听的话,又客套了几句,转身去服务其他的客人了。
李持安侧头看向高音希,“音希,你之前加盟的那个……‘InNail’,是不是也被这样坑惨了?听说上海那边的店全关了,也是一毛钱都不退?那个老板,是不是也摆明了要无赖到底了?”
高音希嘴角习惯性弯起的弧度忽然凝固了,像是被投入冷水的石灰块,无声地沉了下去。
那明艳的小脸霎时被一层难以言喻的晦暗覆盖。
“……是。”她沉默片刻,终于回答,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变得低哑艰涩,“不仅BJ的关了。我当初……听我堂姐鼓动,自己也砸进去一股血的积蓄,投的那个四川重庆地区的代理,也早就……完蛋了。店面招牌都换了几轮了。”
她自嘲地“呵”了一声,像是喉咙里卡着一块难以吞咽的硬物,“一地鸡毛。”
她最後吐出四个字,短促,带着心灰意冷的沙砾感。
许竹文的心猛地往下一坠:“那你投下去的那些钱……最後怎麽处理的?有没有法子能要回来一点?”
几乎是急切地追问,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边缘冰凉的金属圈。
高音希转过头,眼尾精心描绘的眼线在窗外流转的光影下微微挑着,那双曾看透无数消费陷阱和虚张声势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平静的淡然,“过去几年了,钱?早就没了。风吹走的灰尘都比那笔钱有影儿。”
“你没想办法讨回来吗?”李持安问。
“讨?找谁讨?那些合同,那些漂亮承诺,早就成了一纸空文,一文不值,我……”高音希顿了一下,嘴角极其轻微地扯了一下,“甚至也是他们店铺的忠实会员呢。我卡里的钱,也一起打了水漂。”
“唉……”一声压抑不住的叹息从李持安喉咙深处滚出,沉重地砸在周围沉闷的氛围里。